“安君”安弥没有等纲吉说完就转头朝房间那边跑过去,他像是在急于回避什么或者确认什么,像没听见纲吉的话一般冲进了房间里。一
那个难看的夕阳没有了。
那个凌乱不堪的房间也消失了。
在微微往外移开的床边躺着一个人,上半身被挡在床的另一边,只露出腿部。地上有很明显的挣扎痕迹,学生鞋上的黑胶都被蹭下来了些,黏在地上。
安弥靠近了被纲吉移开的床边,随着他的靠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终于被他看清了面貌。
他想保护的那个少年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迹。
窒息死。
在他头侧的墙上,那里有一个暗色的手印,像谁印在上面,后无力的落下。
几乎是一瞬间,有什么顺着他的命脉一下子涌进身体里来,然后准确的掐中了颓败的心脏,安弥就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可怕的午后。
耳边是依依的尖叫和求救声,他就被按在这里动弹不得,可是怎么可以啊,依依在跟他求救,安纸也在嘶声叫他,一个是义无反顾的喜欢着他的女孩,一个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互相扶持着走过的妹妹。
他拼命的想站起来,想去叫安纸别害怕,去叫依依不要哭。
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首先失去的是反抗的双手,血液涌出的声音并不大,却在身体里响起来,安弥听见安纸惊惧的叫声,哭喊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自从那个无家可归的冬夜后,他又多久没听见安纸这样声嘶力竭的叫他了啊。
依依的声音却像卡掉的磁带一样断了,安弥恍惚的睁开被温热的血溅到的眼睛,目光穿过那群人的腿部,和依依的呆滞的视线对上,她整个人都被按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边,眼泪不停的涌出来,她呆滞的哭泣着,喃喃的念着安弥的名字。
耳边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喧嚣又热闹,可是安弥多心疼啊,他看见依依哭了,也听见了安纸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是他不能去安慰,不能去擦掉她们的眼泪,他从来舍不得让她们难过,他多心疼啊。
现在所看见的房间是陈旧灰暗的颜色,简单的摆着几样家具,他的书桌已经很旧了,房间里的血迹也都被水泥掩盖干净。
这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过去了。
可是怎么会都过去了呢?
即使他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继续站在这里,即使他可以刻意忘记自己经受的痛苦,可是怎么能都过去了呢?他还可以听见依依的惨叫声,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看她的血落在他的脸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装满了空洞。他还可以听见安纸充满怨毒的诅咒,他着急的伸出手去拉,可是安纸看不见他也触碰不到他,他那么惊惶那么焦灼的去拉,可是安纸的手还是从他的手边落了下去,开出一朵沾满了罪恶的血色花。
仇恨在烧,在胸腔里腐蚀了他坚守的一切。
什么都没有了,他所在乎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是多努力的从地狱爬回来啊,可是仍旧救不了走向死亡的安纸和依依。
怎么可以这么无能为力
黑色的气体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了安弥的指尖,顺着手臂蔓延而上,门外有白色的雾气沿着地表蔓延而进,似有血光闪过,雾气在触及安弥时瞬间变得浑浊。
安弥的脸开始惨白,露出衣物外的皮肤浮现一种极淡的青,从横交错的浮现在皮肤上面,如同一个撕碎了又被强行缝补起来的布偶。
黑雾缭绕着,安弥那双总是清明的黑眸突然蔓出一缕红,极大的怨气铺陈而就的黑雾瞬间扭曲起来,空气中响起了一种尖细的叫声,然后从安弥身上围绕的雾气开始变得暗红,如同被强行渲染一般,那块暗红飞快的顺着雾气以安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