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果然没有让文玢失望。
经过了一星期的旁敲侧击,在试验开始的第十五天,谢尔盖宣布由于杰德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观察记录暂时由统一记录改为各自记录。众人都知道他们的“零号病人”其实并没有真病,而只是药物的副作用而已,情况好转之后也就不再担心。
(注:“零号病人”指的是第一个得传染病,并开始散播病毒的患者。在流行病调查中,也可叫“初始病例”或“标识病例”。在此处因为药剂基因载体为hiv变种病毒,故将第一个注射的文玢戏称为零号病人)
谢尔盖和埃尔温都身任教职,而丹尼斯也有重要的教材编写工作,文老先生就更是日理千机。杰德的病情好转,众人的工作不能荒废,于是丹尼斯·布朗教授及教授夫人与文老先生及文夫人都纷纷离开北京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在那之后谢尔盖也回去了,杰德的病很快就好了用不着再担心,而她还得赶紧回去准备结婚呢。如果再拖下去,她父亲肯定要找人来暗杀杰德了。埃尔温和安尼倒是在北京多停留了一会儿,然而也赶在剑桥开学之前走了。
一时间病房里彻底清净,留下文玢独自一人,和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安静地思考问题。
她终于又把正事儿拿出来认真考虑了一番。人类倘若获得永生,或者至少是获得比原先长得多的寿命,那么必然会带来很严重的社会问题。
首先是人口问题。从生态学角度,一战二战的发生就是因为世界人口接近当时的k值。而现在虽然因为工业合成氨技术发展使得化肥被发明,又有医疗条件的改善,大幅提高了当下世界人口的k值,但按照目前人口增速,很快地球就又将达到饱和。届时会引发战争动乱,自然不必提。
人口问题毫无疑问只有两个解决策略。一是提高k值,这条路在不能开发其他行星的现状下,已是非常难走。而二就是降低人口增速甚至是将人口增速减为零,来等待技术发展开放新行星作为人类殖民地。而死亡率已经被减少到近乎零,那么只能将出生率进一步降低。也就意味着计划生育,甚至是禁止生育。
其次是人际关系的变化。倘若上一条得到满足,那么就意味着目前地球上的人口和人际关系会原封不动地存留很长一段时间。而随着年龄增长,原本的年龄差对于人际关系的影响意义减弱,这就意味着原先的长辈和小辈都会变成“同辈”,传统的家庭伦常会受到最大程度的挑战。在这一点上国内尚且存留的封建大家长制是最容易被全盘瓦解的,而非洲与美洲的那些落后地区恐怕也处境相似。
最后是衍生出的需要每个人共同承担的社会责任。人类永生会带来许多附加问题。最简单的如药剂的管理和使用,需要全球统一的机构掌管。稍深层的像人们的退休机制。由于已经无所谓死亡,人们应该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学习——毫无疑问,因为社会在不断发展,学习永远是必要的——都需要一套新的规划来指导。这些附加的责任可不能指望人群里有毛遂自荐者来承担。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计划生育,长幼平等,各担其责。但是这种结果太理想,如果能够达到那恐怕“世界大同”早就实现了吧。然而事实上,现状是是社会上每个人的思想都千差万别,素质和社会责任感也良莠不齐,理想化的结果根本不是现在能够指望的。
那么,稍差一点儿的:通过世界大国的联合,以强制手段强迫计划生育,强迫每个人承担永生带来的附加社会责任。这样说起来虽然是可行的,做起来却并不比前者好到哪儿去。
尤其是计划生育这一项。世上无论什么国家什么年代,总有许多愚昧无知的人,认为繁殖才是他们人生的唯一意义,而把灵魂和真正的生活抛在一边儿。无论以强制或非强制手段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