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王城的北正街已经存在了数十年,但是这数十年来,它从未像今日这般汇集了这样多的人群,嘈杂而拥挤!往日的川流不息此刻都变成了驻足观望,饶有兴致的议论纷纷!
“瞧,那就是洛府的马车,听闻坐在车上的人,就是洛府的千金大小姐,洛流苏!”
“果真是洛小姐?嗬!上一次见到洛小姐的车马,还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洛小姐和丞相大人一起出城狩猎,哎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是啊,这些年洛小姐身中剧毒,连永宁侯府的大门也不曾出过呢!说起来,这都多亏了那位少年神医,听说是他为洛小姐解的毒。”
“嘘!少年神医是神医不假,但是我听说,洛小姐的毒之所以能解,全凭苍壁城西陵君献上的一味药引。”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要不然,你以为洛小姐为何身子初愈,便不顾车马辛劳,来这清风别墅拜访西陵君呢?”
“这么说来,这洛小姐是亲自登门致谢的了?啊呀,只可惜,如此一番美意,都被这半道上跑出来的一个毛头小孩给搅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街道中央那辆精致的雕花马车上,马车的一侧稍有破损,一名身着水蓝色衣裙的侍女立在车边,攀着车窗,正一脸焦急惊慌地询问着车内的人。而在马车前面,十来名持剑侍卫不约而同拔出了腰间佩剑,目光凶狠地对准了不远处一个伏倒在地的孩子!
孩子大约只有十来岁,衣衫褴褛,目露惊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一只手却也紧紧地握着一个馒头,口中不断地哭求:“饶命大人大人饶命”
侍卫们瞟了孩子一眼,大约是觉得一个孩子而已,不值他们这么多人严阵以待,于是侍卫们又不约而同地将剑收起,只为首一名侍卫冷声怒喝:“你是谁家的孩子!可知这又是谁的车马?突然窜出惊了永宁侯府的马,究竟是无知莽撞,还是有所图谋?!”
这孩子哪里听得懂“有所图谋”几个字?更不知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凶险!不过那些围观者倒是心中了然,暗暗地替那孩子捏了一把汗!这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唉,谁让他倒霉!
为首的侍卫冷冷地使了一个眼色,左右两名侍卫便立刻上前,将那孩子一把用力地抓起,犹如一只老鹰抓了一只小鸡!
孩子慌了,一边挣扎一边惨厉地大叫:“娘娘”
人群之外,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妇人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喊,拼了命似的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循声而来!当她看清两名侍卫手中的孩子,不由得惊恐地张开口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向那孩子扑去,不顾一切地将孩子护在怀中。
“娘”孩子惊魂未定。
妇人也跟着发抖:“官爷,我这孩子究竟犯了什么罪?官爷念在他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侍卫冷哼:“这小子惊的是永宁侯府的马,伤的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饶不饶命,得看丞相大人如何发落!你这刁妇,休得胡搅蛮缠!”
妇人愣住了,永宁侯府?这马车,竟然是永宁侯府的马车?
妇人瘫软在地,泪流不止,侍卫趁势将其一脚踢开,然后将那孩子一把夺来。
这一次,孩子竟然没再挣扎了,或许他看懂了他娘亲脸上的无助与绝望,知道挣扎已是无用!他任凭那侍卫抓着,只是极力伸出手,将手中的馒头递向那妇人,“娘,这是我好不容易讨来的,娘亲饿了,娘亲吃吧”
围观百姓忽然安静下来!这孩子,竟然是急着将那馒头送给街道另一头的娘亲,所以才忽然奔跑着横穿街道,没有留意到疾驰而来的马车么?
有人开始唏嘘,也有人心生恻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求情。
毕竟,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