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看着他的笑容,心中隐隐明白了几分,他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谷叔担心得没错,你终究还是不忍,十年前,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计划,有朝一日会让你这般为难。”
西陵瑄看着远方,目光如水,声音如风,他说:“楚渊,算起来,她还是你的小师妹”
楚渊暗暗一惊,不解地抬起头,看着西陵瑄。
西陵瑄有些苍白地笑道:“她也拜了半爺先生为师,她是在你之后,先生收下的最得意的徒弟。先生很用心地教她,她也很有天分,如同当年的你。先生一直希望,她将来能传承他的医术,医治天下百姓的病痛疾苦”
楚渊的唇角忽然一颤,他有些痛楚地闭上可眼眸,许久,才幽幽叹道:“行医者,可以医治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甚至数百数千个,可是这央央云熙,那样多的人承受着非病的痛苦,单凭医者,如何救得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短暂的沉默。在这沉默中,西陵瑄和楚渊都感到一种深深的歉疚,因为他们所制定的那个完美计划,从一开始就少不了那一味药引,少不了那个无辜的女孩!可是歉疚之后,他们却又只能硬起心,用家国重任,天下苍生,将那歉疚违心地抹去。
楚渊抹去的是歉疚,而西陵瑄,更是抹去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温柔与痛楚!或许他这一生,只会将这样的温柔给她,也只会为她而痛了
楚渊说:“你的那封信,现在已经到了我们的人手上,相信那个人此时正往永宁侯府而去,不出两个时辰,永宁侯府那边应该就会有所动静,洛文穆,也该要派人找我和百里敬,前去商议了。”
西陵瑄道:“百里敬必然会反对,洛文穆一开始也许会犹豫不决,但是面对洛流苏的生死,他最终一定会同意。而你,只要学会明哲自保,不动声色,就可以了。”
楚渊一笑:“这些年,不动声色我还是没有学会,但是千奇百怪的明哲自保之招,我有的是,放心吧。”
西陵瑄浅浅一叹:“一切,就等明日清晨,再见分晓。”
楚渊点点头,说:“我该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时辰久了,恐生事端。”
“楚渊。”西陵瑄忽然将他叫住,看着他,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楚渊站住,问。
西陵瑄的喉头动了动,他的声音忽地有些干涩,许久才道:“她虽然学了一点武功,但是内力底子仍然薄弱,如果取她四十九盏本命鲜血,她她的身子”
西陵瑄脸色苍白,竟然说不下去了。
楚渊的心中震颤不已,他没想到,那个女孩已经在西陵瑄心里有这样的位置!明明已经有了这样的位置,他却要不负族人,不负城民,不负天下,生生将她双手献出去,他的心里,是怎样的痛?
楚渊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稍稍清了清嗓子,道:“十年前,她还太所以四十九盏本命鲜血的流失会要了她的命。如今,她已经长大,而且有我在,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她活下。”
活下去?只是活下去?不说伤害,不说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只说活下去?西陵瑄的心忽然一阵绞痛,仿佛有人在用尖锐的刀,一刀一刀地在他心上划来划去
楚渊走了,只留在这清清冷冷的山崖,这清清冷冷的风。
西陵瑄微微抚着心口,那个地方,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去,又突然凌空而起,飘飘摇摇地飞入夜空
他忽然想见小悠,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
小悠,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吗?小悠
一夜的时间,对于很多人而言,不过一个梦入梦醒的刹那,无足轻重可对于有些人,却在冥冥之中,早已颠覆生死,命运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