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叔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他问:“主君是想让鬼魅君的人把灵药送来?”
西陵瑄点点头,眸色微沉地说道:“除了月桑城,最好的疗伤药在灵雾山。”
谷叔仍旧有些不放心道:“可鬼魅君性情古怪,难以捉摸,就算我们派人前去求药,又怎能保证他一定会答应?半爺先生说只有两日,万一耽误了时间又没有得到灵药,那小悠可就真的”
然而西陵瑄的眸中一片坚定,他只说了几个字:“他一定会来。”
谷叔一怔,随即若有所悟,那鬼魅君可小悠也算是旧识,况且十三年前的真相他已经弄清楚,如今,他应该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小悠丢掉性命。
想到这里,谷叔点点头,匆匆向外面走去。
从前,西陵府一般的婢女家仆,未经允许,不得擅入碧瀚楼。
如今,谷叔重新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婢女家仆,未经允许,不得擅入浮梦阁。
府中婢女家仆只知道浮梦阁的小悠在将军府受了伤,将军府命人亲自送信,让谷叔派人去接,于是心中暗暗猜想,小悠在将军府必定有熟识,亦或是有靠山,要不然,西陵府中被将军府抓去的人,哪那么轻易从将军府出来?
所以,对于谷叔的格外谨慎,对于半爺先生的终日照拂,那些婢女家仆也就不觉得那般疑惑惊讶了。毕竟,一个在将军府有熟识和靠山的人,这苍壁城中,谁也不敢怠慢大意啊,就连西陵府,也是如此。
可是这些婢女家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谷叔和半爺先生,就连他们的主君西陵瑄也守在浮梦阁中,不眠不休,两天一夜!
那一日,当半爺将调好的药粉送来的时候,为避男女之嫌,他特意安排阿漾为小悠上药。可是阿漾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痕,又一次哭了起来,才刚刚拿起药粉触碰到那伤口,小悠就隐隐蹙眉,顷刻间额上冷汗淋漓
于是,西陵瑄说:“让我来。”
阿漾惊道:“可可您是主君,况且男女有别”
西陵瑄却毫不解释,只是伸手接过了阿漾手中的药粉。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背,那一瞬,他的眼中有疼惜,有揪心,也有一抹不舍不弃的坚决。
他坐在她的身边,白皙的手指轻轻将药粉捻起,然后一点一点地撒在她的伤口上。小悠忍不住颤栗,他便俯下身,那样轻柔地向她的伤痕呼着气
若是谷叔也在这里,若是他看见这一幕,他一定会心酸不已。
因为只有他知道,在西陵瑄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练剑而伤了小腿,伤口有三寸来长,当时他痛得哭泣,西陵夫人就是这样,一边为他上药,一边为他呼气
西陵夫人说:“小瑄乖,这样就不疼了,不疼了”
很神奇,那时候他真的觉得疼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他望着他的娘亲,一瞬间就连眼中的泪水也忘了落下来。
那样的记忆,在他的生命中是仅有的一次,可是他却记得如此清晰。现在,他也一边为小悠呼气,一边说:“小悠乖,这样就不疼了,不疼了”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却让人心中隐隐感动,莫名温暖。
小悠真的安静下来了,她不再蹙眉,不再流冷汗,仿佛又睡着了。可是当西陵瑄上好了药粉准备站起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小悠的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袂。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暗道:“小悠,只要你醒来,这一生你想要抓多久,就抓多久”
可是小悠没有醒,也没有松手。
于是,西陵瑄就坐在她的床侧,不起身,不移动,目光温润又满含担忧地看着她,直到次日天亮。
阿漾是唯一一个目睹所有细节的人,她的心里又是喜又是悲,一时间竟无比复杂。喜的是,主君对小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