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天然的幽潭,还未靠近,已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气。几股水流从岩壁顶端流下来,落入潭中,激起薄薄的水雾,似真似幻。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黑衣,全身浸在潭水之中,他微微靠着潭壁,几缕青丝垂下来,遮住了他大半边的脸。
他,便是这灵雾山的主人,世人口中的鬼魅君。
听到她的脚步,鬼魅君那张强忍痛苦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他咬牙说:“我以为你不要命了。”
声音有些虚弱,却仍然阴狠。
小悠抹抹头上的汗水,干涩地笑了两声:“我唯一有的就是这条命了,怎么舍得不要。”
她走过去,跪在潭边,一颗心是难以抑制的紧张。说实话,她已经四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的脸了,那是一张轮廓冷峻的容颜,浓眉微锁,眸色幽冷,若非脸颊上那道因为火阳毒留下的青藤般的印记,这样的容颜,应该也足以颠倒众生了。
小悠将瓷瓶递给他,指尖交触的瞬间,那寒冰般的温度让小悠浑身一颤。鬼魅君冷冷一笑,似有嘲讽的将那药丸倒入喉中。在小悠出现以前七八年的时光,他有大半是在这幽潭水中度过的。
当药丸进入体内,鬼魅君的脸色骤然一变,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毒素都在瞬间爆发,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焚烧,痛不欲生,就连那幽冷的双眸,也泛着赤红。
小悠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往每一次服用解药之后,他都会如此,只是这一次,放佛比以往更厉害些。
小悠取出匕首,正准备划破手指,鬼魅君却在这时痛苦地低吼一声,然后一把将她用力扯过去,“噗通”一声,小悠整个人落入水中。还来不及感受那刺骨的寒冷,他便猛地转身,将她的手臂抵在潭壁上,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腕。
痛!牙齿的撕咬比匕首划破来得更为惨烈,小悠不会游水,此刻也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衫,任他咬破自己的肌肤,吮吸自己的鲜血。
对于疼痛,她向来适应得比较快,但是那冰凉的唇瓣与舌尖的一丝温暖,却让她的心感到一丝异样。她忘记了冰冷,忘记了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如墨的青丝与微微起伏的背影。
许久,他缓缓松口。
他转过身来,小悠依旧抓着他的衣襟,一张小脸冻得惨白,她唇齿发颤地一笑,问:“好好点儿了吗?”
鬼魅君的目光闪过一抹停滞,下一秒,他冷然一笑,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抓起小悠,在她耳边幽幽地说:“比起用杯盏,我似乎更享受这样饮你的血”
说罢,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手腕上的伤痕。
小悠有些艰难地把手缩回去,摇着头,哆哆嗦嗦地说:“药效药效是一样一样的”
鬼魅君蔑视一笑,松开手,身形利落上了岸。
“喂你你”小悠扑腾着呼叫,原本就不识水性,此刻又冻得浑身僵硬的她,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她听见那幽冷的声音在岸上说:“记住,这是你来晚了的惩罚。”
随后,是他离去的脚步。
小悠仍然想扑腾,可是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她一面悲哀自己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被人溺死,一面不甘地咒骂,该死的鬼魅君,我死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以后谁来为你解毒
小悠正骂着,一只手探进水中,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了她的衣裳。
“扑哧!”一道隐忍的笑声响起,小悠睁开眼,看见常华双臂抱胸,大仇得报一般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估计十几年也没这般灿烂了。
小悠说:“你你”
常华道:“你什么你,不是老子救你,你早死了。”
一旁的胡伯说道:“行了行了,常华,你去拿两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