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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长发,破衣,胡子拉茬,满脸泥垢,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有时是一个绿帆布画夹,身后背着双肩包,埋头赶路,嘴里哼哼唧唧,老是在唠咕着什么似的。李春就这样在办公室里蹓了两圈,感觉还行,又叫上易容师上街实地走两步,回来观看录像,连他自己都佩服,我他妈还真能演。行,就他了。

    李春就这样从他的总裁办公室里兀自走出去,惊得公司员工们纷纷驻足,不知李总裁结交的这是哪路朋友,什么鸟儿都往这儿飞呀。李春对这种效果非常满意,他就这么一路走上了街头,在距离公司不是很远的市郊租了两间小房住下来。他的掌心屏仍开着,公司的请示汇报能够及时送到手上。同时,他的方位也在安全中心的巨屏上一直显示着,所有状态都属正常。李春对此很满意。

    小房是大围屋的一隅,这座围屋比李春曾经住过的,现在成了李春故居的那个围屋小一些,档次也差一点,住的都几乎都是生活必需品领取者。刚一入住,李春就感受到了强烈的艺术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

    隔壁的一个男声,时不时就吊上一嗓子,声音高亢而蹊跷,怪怪的,总是那句莫名其妙的词:我真想。

    哈哈,你想什么呀。

    另一边的隔壁是个女的,她不唱,是朗诵。最能听真切的是那声蕴含了无限深情的:啊!这个女声尖尖细细的,令人想象,一定是个竹杆型躯体中挤压出来的声音。其他邻居们也各具特色,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上班,不参加任何工作,对别人不可忍受的失业,在他们被视为常态。偶尔路遇,则一律视若无睹,谁都不搭理谁,目空一切的样子,很艺术,很个性。

    李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艺术人,心想这帮人也确实另类,也当真活得洒脱。也罢了哇,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哩。

    每周三晚上是艺术人的沙龙。这是大伙共同约定并遵守的,不成文的规定。看得出,也是众人翘首企盼的一个聚会。李春来的第二天,就赶上了。围屋中央的小广场像一块磁石,各个屋门开处,人们自动地向这里聚拢过来。最先到的就是“我真想”。

    我真想亮开歌喉,纵情歌唱:

    我真想变成一只小鸟

    我真想变成一泓清泉

    我真想变

    在他无穷的想象和变化中,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其中就有人拿出乐器,为他的演唱义务伴奏,后来又有一个女声加入,两人唱起了相当专业的二重唱。

    我真想把场面打开后,便很有风度地让位于人,都是艺术人,都各有绝活儿,谁不想露上两手哩。于是,唱的唱,弹的弹,画的画,其乐融融。李春见此景委实羡煞:真的,苟苟营营是一辈子,乐乐呵呵也是一辈子,钱财身外物,乐在我心中。

    但是也仅仅是开场乐,随后的发言,就显现出明显的酸味。一个满脸胡茬的写字人,张口闭口就是有的人如之何,有的人如之何,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做有目标的攻击。果然,一个比他胡子还长,并且掺杂了些许白色毛发者,反唇相讥,说我就如之何,我他娘的就是要如之何,谁不服气他也如之何啊,就怕他想如之何却没那功夫。懂吗,功夫。功夫。

    二人的嘴架一直持续着,穿插在旁人说话的间隙,时断时续,不因阻隔就中断了情绪,显出分外的执着和韧劲。李春渐渐听出来了,有白发的胡子的一幅字,刚刚被人买走,是个相当不错的价位;只有胡子却没有白发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服气他,说他的字是伪艺术,欺骗受众,泯灭艺术家良知。有胡子并且有白发的人显然不在乎对方,说艺术就是艺术,光靠嘴说不行,要有人认可,市场才是试金石,卖钱才是硬道理。只有胡子却没有白发的那个人,显然还没有卖出过一幅字,被这句话噎着梗着脖子,憋得满脸通红,半晌没答上话来。但他们也不都不会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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