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这里就是缫丝房。”那女管事领着楚瑜进了一处院落,随后打开门。
一股子热气瞬间扑面而来。
楚瑜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退后两步,这才看见占地极广的院子里摆满了一口口的大锅,大锅里滚水沸腾,整齐飘散,而大锅的周围都是一个个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站着两三个缫丝工,汗如雨下地各自负责搅拌锅子里的蚕茧和抽丝c缠绕生丝于缫丝架。
所谓抽丝剥茧的成语便来源于此。
缫丝和脱胶是整个生丝产出最辛劳的部分,工人们必须忍耐高热的难受和承受烫伤的危险,使用脱胶之物乃是碱物,若是调制脱胶药水时不一小心还可能会灼伤自己。
楚瑜抬头看了看那一个个蒸汽滚滚的大锅子,便知道为什么绿嬷嬷或者说为什么南芝菁要打发她来这里。
这样的地方,一个不小心掉下锅子,或者是不一小心碰一下,非死即伤。
他人还说不得什么。
这位县主,确实是心思缜密呢,也难怪能收伏了南风织造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楚瑜微微眯起眼,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凉的光。
“楚小姐,您在这里的时候可要小心些,您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就是了。”那管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有些异样。
楚瑜淡淡地挑了挑眉,看向院子里的一排房间:“那是什么地方?”
“哦,那里么,那里头也一样是缫丝房,但里头缫的丝是金蚕丝,金蚕丝数量极少,只产于太湖某处桑林,所出蚕丝为天然绿色与紫色,但缫丝过程不能直接见日光,否则那些蚕丝便会变的非常容易断。”那女管事微笑道。
楚瑜颇为感兴趣地含笑问:“我想去看看,可以么?”
那女管事眼底里闪过一丝轻蔑又讥诮的光:“当然可以。”
随后她转身领着楚瑜向那一排房间走去,同时暗自讥道。
传闻这个少女根本对刺绣一窍不通,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身为一个堂堂绣商商事会长竟连最基本的生丝产出过程都不了解,这也的人又凭什么和自家县主媲美呢?
待得楚瑜进了房间,她便转身四处周围看了看,发现这里果然与外头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锅子小了不少,外头的缫丝工男人多,这里头倒是全为女子,房间里的味道也异常的刺鼻,所以女工们虽然脸上都围着布巾,但看起来却很是疲乏的模样,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腥红的。
说话间,便看见一个女工忽然身子一晃,竟直接整个撞上了那缫丝的大瓮,整个手臂都掉进那滚烫的水里。
“啊。”那女工虚弱地竟连叫都叫不出来,只缩在地上发抖。
楚瑜一看立刻大步上前就要救人,但是立刻被那女管事拦住了。
“楚小姐不必着急,这是常有的事,拖下去就是了。”那女管事淡漠地道。
果然,很快就有两个牛高马大的监工模样立刻上前将那女子一点毫不怜惜地拖了下去,一边拖还一边骂:“贱人,怎么这般不小心,毁了这锅金蚕丝,就把你全家都卖到窑子里也赔不起!”
楚瑜瞬间冷了脸,想起外头那些男工看着也没有比女工们的生存处境好到那里去,她热不住蹙眉,这样的工作环境,实在是
但是她尚且未曾细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有清脆悠长的声音响起。
“廉亲王到!”
楚瑜正在房间里慢慢地溜达,脚步一顿,便向门外走去。
出了院子,她果然看见不远处迎面而来一道的沉稳高大的男最人影和一道纤细飘逸过了头的女子身影,那一晃三摆轻纱随风舞的姿态,虽有弱柳扶风的袅娜,却分明是但是也总让人为她捏了一把汗,担心大风一吹,那女子就被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