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是县中有名的能吏c县令的心腹,很负责任,也有同情心,干脆地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她来,吾亲自去她家问话。”
刘需插口说道:“这件案子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陈君,为了节省时间,能够尽早着手追捕贼犯,把蔷夫也顺道找来如何?以方便等会儿去姜家封查。”封查罪犯家产的时候,必须有本地蔷夫在场。蔷夫,就是乡长。
陈松的地位较高,所以刘需用的是商量语气。陈松说道:“正该如此。”
上官动动嘴,下官跑断腿。找蔷夫的活儿自然还得严伟去干,不过这次没马可骑了,因为周澈c周仓要陪陈c刘二人去老胡家。
汝南郡地处中原,人口稠密,作为境内的一个亭,横路亭境内的住户也不少,三百余户,一千余口,顶的上边远地区的一个乡了。
亭内共有“里”六个。老胡家住“坪南里”,在亭舍南边,大约相距三四里。
陈c刘来时坐的是轺车,前边有马驾辕,不大,无帷无幔,跪坐车中,可以四下远望。
周澈c周仓骑马相陪。
裴元绍身为“求盗”,也得跟着去,昨晚上赶了小半夜的路,今儿又一早起来,来回十里的路程,饶他壮健,也颇吃不消。不过为了给陈c刘留个好印象,他还是咬紧牙关,做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提着短戟,挺胸抬头,大步流星。
陈松赞赏地说道:“半日一夜间,奔波近百里,犹发扬踔厉,不见疲劳。周卿,你亭里的这个求盗,堪称雄壮啊!”
陈松年有四旬,国字脸,一部黑须,仪表堂堂。
周澈很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字,不仅因为他是县令的心腹,还因为他曾不远千里,去到北海,在号称“经神”的郑玄门下苦读多年。
对这样有学识c地位又远在他之上的前辈,他不敢怠慢,控制住缰绳,落后轺车半个车位,很谦虚地说道:“我初任亭部,日后正需要裴君多多协助,希望能治理好亭部,不要再出现像姜枫这样的贼杀案。”
得了陈松的赞许c周澈的重视,裴元绍很高兴,昂首做姿,越发“勇武雄壮”了。
陈松笑道:“澈君太谦虚了。”
一路上他们四个人时而说一些外郡名士的趣事,时而议论一下本郡的士子,气氛十分融洽。
他们四人乘车骑马,谈笑风生,裴元绍小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句话也插不上。不但插不上嘴,他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看着周澈骑在马上,言笑晏晏地与陈c刘二人对谈,而自家做出来的“雄武英姿”无人观看,不觉失落。
士人与黔首之间的鸿沟实令人难以逾越。
不知不觉,诸人来到了坪南里。
路上的对话只是士子间最寻常不过的交谈。也就是周澈出身周氏,否则陈松c刘需两人也不会自降身价,和一个下级的下级平等对话。
来到坪南里,四个人在里门口处等了一等,待裴元绍找来本地里长,把车c马留在里门外,继续前行。
周澈观察里中,见道路c大小c房舍布局和“前庄里”相仿,不过热闹很多,不像前庄里清清静静的。不时有人出出进进,路边种的有树,小孩儿们在树下玩耍。
陈松说道:“去年大疫,死者枕藉。仓君你的前任一一梁帜,施药及时c救治得力,在今年的考课中最为优异,被拔擢入了县中。吾很长时间没来过横路了,今日一看,当称得上优异二字。”
刘需说道:“是啊。前几天我还听廷椽胡公说起横路,说巡遍县中,诸乡c里中病故者甚众,唯横路亭百姓安居,好像没有受到去年疫病影响似的。梁君以亭长之职,拯救生民,功劳大哉。”
刘需勉励周仓和周澈,说道:“梁帜仅略识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