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的脸色变了,部落首领的脸色变了,所有南匈奴的老兵们脸色变了。
那是一支骑兵,一支庞大的骑兵!
近了,终于近了,当周澈看清那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时,因为连番跑路而变得漠然的心脏也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因为那杆旌旗上,赫然绣着斗大的一个“董”字。
董卓高举长剑,策马狂奔,一千骑西凉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部落军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c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董卓的胸膛里熊熊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董卓大吼一声,手中长剑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
“杀!”
一千西凉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雪,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董卓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环首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一场莫名的遭遇战就这样开始了。
一名部落军骑兵朝周澈而来,并发出一声狼嚎,周澈挥刀奋力挡格。两刀毫无花巧地撞在一起,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周澈张嘴喷出一股血箭,笨重的身体已经像风筝般飘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地往后跌落。周澈感到整个胸腔已经被挤成了薄薄的一层,再难以呼吸。
好强横的力量啊,就算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挡住一刀吗?
那骑兵一刀将周澈连人带刀磕飞,胯下健马随即人立而起,昂首发出“咴律律”一声长嘶,两只前蹄凌空踢腾两下,然后照着周澈的面门狠狠踩踏下来。周澈亡魂皆冒,如果这一下被踩实,自己的脑袋只怕会像西瓜般碎裂开来。
这时只见凌空一支箭矢“嗖”的射中马脖子,马儿侧翻,那骑兵翻滚下马,但是幽灵似的冲到周澈跟前,手中钢刀扬起半空,一抹残阳照在雪亮的刀刃上,耀眼的反光迷乱了周澈的眼睛。
周澈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耀眼的雪亮从空中斩落,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既不能躲也不能格挡。
危急时刻,一柄厚重的砍刀架到了周澈的肩膀上,那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震碎了周澈的耳膜,也唤醒了周澈心底原始的野性,他张大嘴巴,凄厉地咆哮起来,手中恶狠狠地刺出,捅进了那家伙的肚皮。
“愣着干嘛,往前冲!”刚才救了周澈那人喊道。
周澈闻言目视前方,部落军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那首领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在官军骑兵阵的强大压力下,部落军因为连续消灭了几小股官军而高涨的士气迅速消褪,部落在连续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士兵无果之后,终于也放弃了,转身加入了逃跑大军。说到底,这些蛮夷除了抢劫之外,并不是些很有勇气的人。
兵败如山倒。
西凉铁骑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部落军溃逃的残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部落士兵的身体,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能否告知姓名?”周澈劫后余生。
“某张绣是也!”
张绣策马如飞,藏了弓箭,提着一杆长枪,如风卷残云从周澈身边越过,钵大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