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彦守走了之后不久,天空便落下大粒的雨珠,远鹰扬让人送来了她先前穿的衣服,宽大的腰封上是她从小用惯的暮水鞭。看来这小王爷是没注意到才派人将这些旧衣物送了回来。
葱白修长的手指抚过龙鳞般粗糙的暮水鞭,鲜红如血的长裙在阴暗的光线透出清淡的香气。
苍青的凤凰树被雨水洗得越发翠绿,好像重新被染料浸染了一遍一般,透着一股新生的活力。百里蕣坐在窗前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黄花梨木的窗子,殷红的血液沿着她精致得全然不似人类的下巴滑落,她抬起头望了望头顶那片灰色的天空,油腻的透着一股脏色。就像是洗了无数遍笔的水,五颜六色的颜料汇成了那种灰。
看不出要放晴的迹象。
自三天前莫彦守来过一次以后,这个院落里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一次,吃穿用度都是那个叫琪儿的丫鬟给张罗着。
这对她而言是好事,落得清净,才有时间慢慢的去冲击那些几乎冻结了她所有经脉的寒意。只是疼痛了一些,但却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那些逆行的寒气一遍又一遍的镇压着她的反抗。于是她的心脉受了伤,即使定远王府每日都有送来价值不菲的补品,但是却救不了她日渐苍白的脸色。百里蕣知道她太过急躁了一些,但是却没办法冷静下来。
百里霜不会放过她,现在她还没有回到永夜水宫,本身而言就是对百里霜的一种助力,而她的位置也远不如明面上一般牢固。
她要尽快回到永夜水宫。
所以她在焦虑。
这种执念是她冲击自己经脉的动力,然而承受了这样巨大的痛苦和风险以后得到的回报远不如付出。这种努力不仅收效甚微,她甚至感到了自己体内的寒意正在蠢蠢欲动,那些寒意仿佛已经不满足于盘踞她的经脉。
她暗红色的眼睛暗淡了许多。
百里霜究竟是从何处得到如此霸道的药物?
她不恨百里霜也不讨厌她,这个世界上本来也就没有谁理所应该的对谁好,她有想要的东西,百里蕣也有,当她们的利益发生冲突,她对她下手就变得理所应当。这是夜宫的生存法则,也适用于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得付出代价去换。
她已经习惯了独自去承受这个世界上的冰冷,因为知晓从来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待过她。百里蕣无父无母,除了那几个尚且能称作“友人”的女人,以及自己从小养大的宠物,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人或者事物仍然值得她付出“期待”亦或者是“信任”之类的感情。养大她的是永夜水宫的宫主,那个老头子是她名义上的爷爷,但是也未曾给过她爱护。
她有永夜水宫的滔天权势做后盾,即使是五国十城的国君见到她也需毕恭毕敬。但除此之外,她需提防这世间所有的人。
这就是公平。
至于那个小王爷,百里蕣倒是没想太多,对于那个男人而言,,好像轻飘飘的说出了娶她以后再也没有别的了。想来那也不过是句客套话罢了,不要说婚约,连句承诺都算不上,撑死就也就是一句戏言罢了。百里蕣知道自己生得极美,寻常男人对她少有不心动的,但是这个小王爷并没有因此格外的心动,至少她在他眼里看不到这样的情绪,想必在他眼里有更大的图谋。
温柔乡是最磨人血性骨气的地方,若是因为她比寻常姑娘好看一些,定远王就对她格外的关照,这才是让她看不起他了。
拿起手帕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百里蕣提起笔,但是停在空中许久,还是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漆黑的墨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成了一个惊心触目的点。
因为内功尽失,她不知道不远处的檐下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那个人用两根手指将自己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