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刘备从前是卖鞋子的?”
“他生于边地涿郡[1],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然家道中落,少时家贫,遂以织席贩履为业。”
“听说他本是公孙瓒属下?”
“二人昔为同窗,师事卢植。然此人不甚乐读书,喜狗马c音乐c华服,好交结豪侠,甚得众心。后以讨黄巾之功入仕,奈何仕途蹉跎,不得已之下往依公孙瓒,被后者擢拔为平原国相。”
“那他怎么又会来到徐州的?”
“只因徐州横遭曹操屠戮,陶谦向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求救,其时刘备正与田楷屯兵一处,遂一同前来。陶谦为刘备增兵四千,又表他为豫州[2]刺史,他便转而为陶谦所用了。”
“到目前为止,我实在没看出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来,换靠山倒是挺痛快。”
“那么,说说他的两件小事吧。”周瑜微微一笑,“第一件事发生在他初入仕途时,那时他刚刚被任命为安喜县尉,不料朝廷突然下诏裁汰冗员,他怀疑自己在被遣散之列,便去求见郡督邮[3],督邮称疾不肯相见,他一怒之下竟直入督邮馆舍,将其拖出绑缚于树,鞭笞百余下,之后弃官逃亡。”
“不是吧!”
“第二件事发生在他任平原国相期间,其时他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即使是普通百姓,亦与之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无所简择。郡民刘平鄙薄他的出身,耻为之下,指使刺客去刺杀他。刘备毫不知情,一如往常地待那刺客十分亲厚,刺客不忍相害,遂袒露实情而去。”
“他似乎很会笼络人心?”想了想我说。
“你似乎天然地厌恶他?”周瑜笑起来。
“大概因为我讨厌陶谦吧,而陶谦显然喜欢他。”我吐了一下舌头,“不过你对他可了解得真够细致的。”
“既然与之为敌,自须细细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偏着脑袋笑起来,“可是瑜哥哥,我明明记得你前天晚上还没打算为袁术效命来着。”
“是昨天刚刚决定的。”
“为什么呀?”
“为了取得袁术的信任。”挑起唇角,他展开一个从容而自信的微笑,“否则如何有机会离开寿春呢?”
恍然大悟地,我凝视着他的笑容,凝视着他脸上那宽广的从容和明亮的自信。“放心,我不会到雒阳去的。”蓦然之间,他仿佛不经意地说。
微微张开嘴巴,我震惊了!然而很快地,我将双唇抿成一条异常凛冽的直线,“你想去也去不成,”我将两只拳头握在胸前,“因为我会阻止你的——嗯,我会阻止你的!”
转眼已是仲夏时节,双方军队在盱眙c淮阴一带相持已有一个多月,只不过那一头是刘备亲自出马,这边厢袁术却躲在后方恣情享乐。而且近来在寿春城的少数群体中流传着一条秘闻,是关于袁术的宠姬冯氏的。那冯氏本是司隶[4]人,生得国色天香,因躲避战乱而来到扬州。袁术登城时看到她,一见之下便倾心不已,于是将其纳为姬妾,甚是宠爱。袁术的其他姬妾嫉妒冯氏受宠,便合谋对付她。她们先是对冯氏说:“袁将军贵人有志节,当时时涕泣忧愁,必长见敬重。”冯氏信以为真,从那之后一见袁术便哀哀而泣,表现出一副忧国伤时的样子,袁术果然以为她有心志,更加爱怜她。见冯氏上当,诸姬妾遂趁袁术不在时合力将她绞杀,把尸体悬挂在厕所的横梁上,告诉袁术说冯氏是因忧国伤时而自尽。有了之前那一番铺垫,袁术自是深信不疑,哀伤感怀之余,将冯氏厚加殡敛了事。初听到这条秘闻,震惊之余我只是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这许多女人为袁术那种人争风吃醋,还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来。继而觉得寿春这地方果然不能再待了。
这一天袁夫人带着袁聆c珊珊到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