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陆议的眼睛时,先是不约而同地一滞,继而,我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微笑了。
“我很高兴你能来赴宴,”一想到我或许能为两家关系的修复做一点贡献,这崇高的使命感就像一剂安慰剂,立刻让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充满正当性了,“我想我兄长也一定很高兴!”
垂下目光,与我的欣然解颐形成鲜明对比,这一次,他却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就在我期待着他能再说一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议,我们走吧!”
回头时只见陆绩朝这边走来,尽管他小陆议好几岁,但论辈分却比陆议大一辈,是以架子端得十足——至少在我看来。看到我,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讶异于我怎会立在这里同陆议讲话。
“这位是孙”眉尖微微蹙起,陆议显然为难于该如何介绍身着男装的我。
“我是殄寇将军的胞妹。”安慰剂的药效还在持续,粲然露出一个笑容,我对陆绩道。
不意陆绩只略向我扫了一眼,便冷哼一声道:“《女诫》云:‘阴阳殊性,男女异行。’想来依贵府的门风,是不会教女孩子读这个的。时候不早,在下告辞了!”
就像猝然被人打了一下脸——还是我自己送上去的,我怔怔地看着陆绩转身离去,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这个陆绩,宴会上讽刺策,这会儿还要带上我孙家满门么?何况《女诫》——他居然跟我提《女诫》!
“站住!偷橘子陆郎,你给我说清楚,我孙家门风如何了?”
“怎么,”停下脚步,陆绩轻蔑地道,“今日我若说不清楚,你还要请出尊兄来将我扣住不成?果然你孙家人都这么喜欢逞凶斗狠么?”
我气极,口不择言地道:“既然我孙家如此不入你的眼,你又来干吗?”
陆绩冷笑一声:“若非公瑾大兄不辞辛劳,亲至吴县登门相邀,你当我会来?”
望着陆绩扬长而去的背影,我脑中仿佛急流冲过的空白,心间却有一团火,在噼噼啪啪地烧——怪不得前几天一直不见周瑜,原来他去吴县了是啊,是啊,黄祖害死父亲,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庐江一战,陆氏子弟五十余人因我孙家而死,我凭什么以为一场宴会c几句好话便能让陆家人将这一页轻轻揭过呢?
被陆绩拉着走出几步,陆议又回过头来——心间的火慢慢熄了,冰冷的感觉蓦然令我眼中浮起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我看不清他的眼。吸了吸鼻子,我扭头朝天空望去,以使那团雾气不至于盈漫出来,然后我听到策满含怒气的声音——
“孙尚香!”
耳听他直呼我名,待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视线相交,他陡然把声音一直抬高到房顶上:“果然是你!我就说东边末席那‘男孩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你!你你你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他还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心间那把火的残烬却渐渐堵满我胸口,令我再也承受不住,扭头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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