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乐伎弹错音,真是苦恼!”
我想象着一场盛大的宴会从头到尾都回响着走调音乐的情景,无限同情地握了握珊珊的手。
这时她又抬起头看了那美丽的乐伎一眼,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后者带着模糊微笑的双颊上竟含羞带怯地泛起一抹桃花般的红晕来了!
“她们明明都是故意的!”咬着嘴唇,珊珊有些忿忿地道,“可惜我不会抚琴”
“我会呀”在尚未完全明了珊珊的意图前,我忽然鬼使神差般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真的?”珊珊却兴奋起来,犹豫了一下,她拉起我,“跟我来!”
然而我马上就后悔了。
“这位姐姐,”拉着我,珊珊来到那美丽的乐伎面前,“这位是乌程侯之女,别看她年纪幼小,琴技却十分了得。所以,能麻烦姐姐让一下么?”
见此情景,那乐伎先是愣了一下,逡巡片刻,虽百般不情愿,却还是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香香,看你的咯!”珊珊兴奋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长吸一口气,我坐到了琴前。
“香儿?你c你在搞什么?”
终于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未等母亲开口,却是策先跳出来道。
“我弹琴呀!”我先是心虚,继而硬着头皮道。
“你会弹琴?!”声音蓦然抬高到房顶上,策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
也不知是他那副声调表情激怒了我,还是出于别的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清了清嗓子,我的声音硬气起来:“之前我和伯绪叔叔学过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伯绪是桓阶的表字,因父亲常年征战在外,长沙郡的日常事务大多是由桓阶处理,是以我见到他的时间倒比父亲还多。而且因为他也有个女儿,时常和我互相串门玩儿,故而我和他们一家人都十分亲密。桓阶家是临湘大族,地地道道的楚人,每每处理完公务,除了讲屈原大夫的故事,他还时常抚琴给我听。虽然严格地讲,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他弹奏时趁机拨弄几把,但是,他曾经详细演示给我的一支叫《林钟意》的入门小曲,我还是有信心能照猫画虎地弹下来的。
就在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我眼观鼻,鼻观心地静了片刻,然后拨响了第一个音符。
可琴声一起,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
——原来看会和会弹完全是两码事啊!原来自己独自弹奏和别人弹奏时趁机拨弄几把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啊!
此刻,我真的已经在用生命去演绎的独奏的唯一的效果就是使在座的宾客们原本舒展的眉头一点一点变得纠结——扭曲——狰狞,伴随着珊珊越张越大的嘴巴。直到忍无可忍的策走上来,用他有力的手指重重地按住我的琴弦——
“你够了,香儿!”
一惊之下我抬起头,想是见我面露恚怨之色,他转而换了一种柔和得有点儿过火的语调说道:“你明知周郎有顾曲之雅,还这样乱弹一气,就不怕他顾来顾去,把脖子扭断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中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十分诡异。然后,最先是珊珊再也憋不住笑声,继而满脸恚怨的我也忍不住笑了,于是笑像瘟疫,霎时间每个人,包括母亲和袁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后,还是周瑜撩衣而起,向母亲躬身一礼道:“乌程侯北上讨贼,尽忠竭力,海内之士,莫不慕其赤诚高义。今承夫人不弃,阖家迁来寒舍,鄙家上下倍感荣幸之至。周瑜浅薄,粗通琴艺,愿献琴一曲,聊助雅兴。”
“好!你鼓琴,我舞剑!”策也来了兴致。
琴声再起,梦一般的旋律仿佛从九重云霄破空而下,又像从心湖深处一波一波打来。
策与周瑜相视一笑,长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