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慕云斐在东宫设寿宴, 大盛素有男子满整岁可摆寿的传统, 今年宫中虽因皇上和太后都在病中,不宜大办, 但太子本也是日薄西山的病躯,简单的摆几桌寿宴, 不置歌舞, 却也没有人反对。
东宫这边从申时开始就有宾客纷沓而至, 被宴请的都是些皇亲和朝中有威望的重臣,安秉廉父子既是皇亲又是重臣, 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曲荷园中,已经穿戴齐整的慕云凡,还站在窗边, 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云万象。
阴沉的天色, 透着些许压抑的气息,一场看似要下却始终未下的雨, 让整个大宸宫都笼罩在一片沉闷中。
“祁王殿下,可以走了吗?”东宫派来的内侍已在门边侯着。
慕云凡“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挪步,而是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那道姻缘符。
叠成三角形的桃色姻缘符,是那夜安月云从这里离开后,他在自己腰带里发现的,他不知道她是何时将此物悄悄塞进自己腰带的,但他却知道此物的出处, 也知道她将此物放在自己身上意味着什么!
那日在琼宵宫,他站在玄清道长房中,透过薄薄的窗纱,看见一个小道递了道姻缘符给安月云,那小道说:“将这道符赠与你的夫君,便可保他平安,维系姻缘”。
小道说完这句话后,慕云凡没有在安月云的脸上看见太多的表情,他只是从她接过符纸时迟疑的动作,感受到了她的无奈与嫌弃,他想,那时她一定觉得这东西对她来说,可笑又多余!
他以为这种对她来说可笑又多余的东西,她定是转身就扔掉了。
可是,她却将它放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她给他时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他知道,她是愿他平安的。
虽然,他也不信什么鬼神怪力,可以庇佑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握着这道姻缘符,却好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顺着血脉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想起那夜她望着自己,泛着莹莹泪珠说:“慕云凡,你亲口说过你若无事,我便无虞,而我如今好不容易才迈出这一步,对你软下心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要让我失望了?”
她的双眼,有种折溃千军的魔力,让慕云凡无法容许自己对着这样一双眼,说出一个令她失望的字眼。
不会的,他不会让她失望的,过了今夜,他便会见到她了,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平息了,过了今夜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了!
走出门,天色已越发阴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轰隆而至,这是今春以来第一场春雷,庭院中的海棠花被风吹了一地。
慕云凡一身紫衣,俊美刚毅的面容,在这风雨欲来的阴郁长天之下,未见一丝黯然。他的身形挺拔颀长,步伐沉稳,这样坚定的身姿,仿佛置身风暴之巅,亦不会有半分的动摇。
曲荷园外,有一人见他出来,便凑上来向他拱手道:“祁王殿下,这些日子袁某多有得罪了。”
这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魁梧,抄着一口北境边城口音,他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放安月云进曲荷园的袁姓统领,名叫袁大利,此人是安秉廉的人,虽在北境军队也算一员猛将,但却贪财好色,胸无大志。要收买这样一个有勇无谋,好色贪利的小人,其实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之前春蓉一个宫女可以办到,慕云凡若是有心,自然也不会是件难事,所以,现在的意思是,这个人其实已经转向了慕云凡!
慕云凡斜目扫了他一眼,道:“袁统领言重了,你也不过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而已,只是今后”
慕云凡言尽至此,袁大利已然心领神会。他躬身退到后面,按照之前安秉廉的吩咐,派了一队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