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萦绕着欢喜的眉眼间,想着他在人前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谨容肃颜,冷漠超脱的人物,可面对她,不但甘心为她洗手做羹汤,还总是会因着她的一句话,便牵动了情绪,不由的她心念有些动荡,说出的话却还是冷淡:“慕云凡,你不要多心,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在关心我自己。这个时候我本来病未痊愈,若你再受了风寒,将病气传染给我,该如何是好!”
她说的话虽是冷淡,可慕云凡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故意找借口搪塞,不过他也不逼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点起色,他不会沉不住气。
他只顺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用头抵着她的发,闻着她发丝的阵阵馨香,轻声安抚道:“好,你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会那么容易就染上风寒,更不会传给你,你也会很快好起来,别担心!”
安月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他轻抚着她的发,动作很轻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抗拒他了,陷在他的怀里,竟也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一刻,她甚至还忍不住抬起了手,想要回抱他。可就在那一刻,她心口却蓦然传来了一阵疼痛,疼的她眉心一拧,十指蓦然收紧,不能碰,碰不得,一碰便如百蛆钻心!
可她要怎么做?推开他?
是不是推开他,一切就好了,是不是推开他,心口就不疼了,可不知为什么,当她的双手伸向他胸口,想要推开的一瞬间,她却发现,那双手,已经失了所有的力气。
翌日清晨,天空放晴,窗外雀鸟啁啾。
安月云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昨夜的痛已经消散,仿佛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疼痛,只是发生在了前夜的梦里。
一转头她就看见了慕云凡,他正闭目在一张贵妃榻上半靠而睡,昨夜那场疼痛,又折腾了他好一阵,他一直守在她身边,任疼时她用指尖掐进他肉里,也不吭一声,直到止疼药发挥效用,她终于平静,他才安下心来,然而,他却那样坐着睡了一夜。
安月云默然看了他几眼,只觉口有些渴,但却不想吵醒他,便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想去找水喝。
不过习武之人天生警觉,她只是极轻的动了动身子,慕云凡还是惊醒了,他睁开眼,见安月云已经坐了起来,便也想起身,但到底是僵坐了一夜,关节有些发硬,他禁不住皱着眉头,按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才又起身朝着安月云走来。
等到她身边坐下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脸温柔:“怎么样?还难受吗?”
安月云只低声回了句:“好些了。”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今日天气好像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慕云凡看了看还有些苍白的脸,说:“你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
安月云却不依:“再不出去透透气,我会发霉的!而且我这个病”她本是想说,我这个病也不是少吹些风就能好的,可话到嘴边,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慕云凡看着她望向自己那充满期冀的眼神,又怎么还忍心拒绝她。只说:“那好吧,你先梳洗着,我去安排一下!”
慕云凡走后,安月云便唤来了翠柳:“止疼的药还有多少?你都给我拿来吧!”
翠柳听了忙过来扶住她,心疼的问:“小姐,可又是哪里疼了吗?”
安月云只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想放些在身上,用时方便些。”
翠柳有些犹豫道:“可太医也有嘱托,说那止疼的丹药一日最多只能服两粒,小姐将那药放在身边又有何用处?反正也是不能多吃的!”
安月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多吃,你只管给我拿来就是。”
翠柳还有些踟蹰,安月云却又道:“怎么,如今我得了病,身体软弱了,连你也不听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