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慕云凡走到花园中,找了个石凳,无力的坐了下去。
经过那一番坦诚之后,他心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大石落地的松快,反而多了几分彷徨与无措。就像一个早已被判了罪的死囚,凭着一腔狠勇,在刑场上为自己做了最后的辩白,然而还能不能得到一线生的机会,却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而在他的生命中,却少有这样失去掌控的时候。
他仰头望天,碧蓝的天空,明亮而刺眼,天空的行云静静流淌,如流水般缓慢却遥不可及。
他心中惶然,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间是不是永远都会存着这样天差地别的阻隔,也不知他们的将来,还会不会等来雨过天晴的一日
慈宁宫中,王太后笑着端起一盏如意云纹青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问向素秋道:“那孩子昨夜真的抱了个姑娘到哀家这来?”
素秋一面在她身旁亲自动手摆放着宫女们刚刚放下的一盘盘点心,一面笑着回答太后道:“这事奴婢也不好多嘴,还是一会殿下来了,您自己问他吧!”
王太后浅笑道:“那孩子哀家倒是从未见他跟哪个姑娘亲近过,便是哀家那远房侄孙女烟儿,他虽照顾了这么多年,可哀家看着,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点什么情意在里面,若是照你说的,他那般紧张那个安家的丫头,依哀家看啊,他这回怕还真是动了几分心思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茶杯,往几上一放又感慨道:“前些日子,他还跑到哀家这来,说什么暂时不愿谈婚论嫁,哀家那会还有些心凉,只怕他性情出了岔子,不爱女色爱男色,好几宿都睡不安稳,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哀家这颗心倒是可以放一放了。”
素秋朝她默然的笑了笑,便继续做着手上的事了,过了一阵,她忽然想起什么,便转过头来对王太后道:“只是那姑娘到底是皇后的侄女,昨夜祁王殿下不将她送回皇后那去,却将人带到了太后这来,两人又在那房里呆了一夜,也不知”顿了顿,她又道:“若是皇后那边问起,太后总归是不好说吧?”
王太后倒是坦然,只抬眉淡淡一笑道:“放心吧,练儿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想必他将那姑娘带到这来,也是有缘由的。一会且听他怎么说吧!哀家这要应付皇后,也不多难的一件事!”说着,她又徒自笑了笑道:“再说了,若他俩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哀家心里还欢喜呢!那安家姑娘也到数岁了,娶过来正好,早一天给哀家添个从孙,也能让哀家早日享享天伦乐事不是!”
素秋只当她在说玩笑话,便笑着摇了摇头道:“太后竟能有这样的心思,怕也是盼这个从孙,盼的真心有点着急了吧!”
“可不是着急了吗?他从小哀家是怎么疼着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哀家也想趁着如今身子骨还硬朗,多照顾几日他的孩子,多见几眼那些小辈啊!像哀家这样岁数的人,自是能见一日算一日,多见一次赚一次!以后到了地底下,也好跟先帝聊聊这些子孙的趣事啊!”
素秋跟着感慨了一阵,主仆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便有一个宫人进来通禀道:“太后娘娘,祁王殿下来了。”
王太后听了,刚刚还有些愁云密布的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她故意笑骂道:“快把那个小没良心的给哀家叫进来,多久没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了,一来还是半夜摸着后门进来,看哀家今日不好好教训他。”她虽这样说着,眼神里却是掩也掩不住的慈爱与欢喜。
说话间,慕云凡已进了大殿,看着主榻上望着他一脸慈爱的王太后,他恭敬的跪下行了一礼reads;。“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
王太后却摆了摆手说:“快起来吧,地板这样凉,仔细寒了腿!”说罢,她又假装嗔怪道:“一大早上就让人过去叫你了,怎么磨磨蹭蹭了这半天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