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问话,安月云的呼吸忽然滞了一下,她想起那日面对狄千河时,自己脑中闪过的那些画面,也想起那日站在云台楼前莫名的心慌。
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要推开他。
沉默了许久,她才淡淡开口道:“慕云凡,你还是放过我吧!”她声音不是乞求,不是商量,她只是淡淡的与他说着一件事情。
慕云凡的心却蓦然痛了一下,他缓缓的松开了手臂,轻轻的将她从肩头扶了起来,借着马车外灯笼透进的光亮,他静静凝视着她,许久才在她平静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点情绪的波动。
“慕云凡,有些话你不一定能听明白,但我还是要讲给你听,不管你那日对我说的,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我与你都绝无可能,因为,我对你是有怨的,是很深,很深的怨!”她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一个字比一个字说的重。
慕云凡默然的看着她,只觉的她刚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用钉子戳他的心,戳的他的心一阵一阵发疼,疼的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许久,许久,他才动了动喉结,艰涩一笑道:“安月云,你对我的那些怨,我不管它是从何而来,我只向你发誓,我会用一辈子来抵偿!我会对你好,很好,比你能想象的要好,比这天下任何人都好。可以吗?”
她垂着眼眸,只是摇头道:“慕云凡,你不明白,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怨!”她呼吸一紧,半晌,才又开口道:“我对你的怨,是死过一次也会刻骨铭心的怨,是即便偶尔还会被你扰了思绪,却绝不会再向你走近的怨。慕云凡,我对你积怨太深,我们,没可能的!”
慕云凡一直定定的看着她,他攥着她衣袖的手,一点点在收紧。
安月云却在继续说着:“慕云凡,你若对我存着半分情真,这辈子,就离我远远的吧!我不需要你对我好,真的,只要你不来打扰我,我就会很好。”
她平静的言语,字字如刀般刺向慕云凡的心尖。
“只要不打扰,你便会很好!”他声音忽然变的有些飘忽,脸上却挂着惨淡的笑,而他握她的手也明显松了几分。“安月云,你确定没有我,就能过得很好,是吗?”
“是!”她回答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慕云凡脸上的笑愈发深了些,最后,他甚至笑出了声,只是那笑配着他那晦暗的眼神,倒像是带着某种心寒与绝望。
许久,他终是将手一放,将她肩上的斗篷拢了拢。声音平缓温和道:“起来坐着吧,你累了,我也乏了。我们都歇一会吧。”
他说出那句“乏了”的时候,眼中连最后一丝光亮都黯了下去,看上去真像是累极了。
安月云瞟了眼他身边被空出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车还在山路上颠簸着,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她还是撑起了身子,慢慢坐了过去。只是她故意把身子蜷了蜷,缩在角落里,本就不甚宽裕的座位,愣是被她在中间留出了半尺宽的距离。
慕云凡看着她贴在车壁上刻意避开的脸,还有手边那半尺宽的距离。只觉心里堵得难受,可他却什么也没有再说,他只将身体向着车壁重重一倚,然后阖上了双眼,一言不发。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怅然与失落,似乎都已化成了这一车令人窒息的沉寂。
车外寒风彻彻,雪已经越下越大,雪花簌簌落下,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reads;。
而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到达侯府时,已是后半夜了。
安秉成劝着梁氏先去睡了,而他自己则一直坐在花厅里,偎着一盆火,等着安月云回来。
“老爷,祁王殿下带着小姐回来了。”管家阿福急忙慌慌跑来向安秉成通报道。
安秉成本已有些熬不住开始打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