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成前脚刚跨进府,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听见下人阿福来报,祁王到访,他一愣,这祁王不是刚过世吗?这大白天的,闹什么鬼!
“你们可看清了,是祁王吗?”他须得和阿福再确认一下!别是搞错了。
“小姐跟着祁王一块回来的,这位王爷面生的很,应该是头回来,小的从前也没见过,小姐说是,我们也不敢多问,想来应该没人有那个胆冒充王爷吧!”阿福仔细回话道。
面生?祁王来过几次,不该面生啊!安秉成怎么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糊里糊涂的敲着脑袋琢磨了半天,突然忆起这老祁王上月便已死了,崇元帝半月前才封了镇国公慕云凡做祁王。照理说这新封的王,再怎么不显眼也不至于他一个侯爷都反应不过来,可偏偏慕云凡这个新王从前就只在西北呆着,平素又不爱与朝中官员结交,自打那日在紫宸殿上受了宝印金册,也未在朝堂上露过脸。连崇元帝要找他说什么事都得派人去将他宣到后殿去。他们这些外臣见到他的机会便更少了,他这一时反应不过来倒也情有可原了。
不过没反应过来还好,可一旦反应过来了,安秉成便不敢怠慢了,虽说这慕云凡并不爱在朝堂上露面,也不爱结朋营党,但这一点并不影响他成为盛朝的一代鼎臣,胡族几次南下欲倾灭盛朝,皆是他率领手下士卒将胡人的铁骑挡在了关外。莫说他如今当了亲王,就是他从前只是个镇国公以他在盛朝立下的战功,树起的威风,朝堂内外又有几个人敢对他有所懈怠,即便像安秉成这样贵为侯爷,又兼着‘左民尚书’这个掌记天下账藉的朝廷重臣,对慕云凡那也是十分忌惮的。
匆忙换了身衣服,安秉成忙不迭的赶到了花厅,走到门边他又停住了,隔着窗棂先往屋里面偷偷瞧了一眼,只见慕云凡正独自坐在正堂的扶椅上,一手托着腮,一手轻敲着桌上的瓷盖子,神情倒是悠闲。
安秉成回过身问阿福:“小姐呢?不是说她和王爷一道回来的吗?”
阿福悄悄回道:“小姐领了王爷进来就先回望月居了reads;!”
安秉成点点头:“唔,也好!一个大姑娘招招摇摇没个样子,躲起来也好,免得让人看笑话。你去告诉小姐让她别往外跑了,我一会找她有事。”
阿福轻轻答了声“诶”,转身就向着望月居去了。
安秉成理了理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躬下身垂着手,小心翼翼的跨进门,向着慕云凡,恭恭敬敬的福了声安。
“祁王难得回京,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啊?”他是实在揣测不出,慕云凡突然到访究竟会是什么事!可不管什么事,既然来了,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慕云凡瞥他一眼,说了声“侯爷请坐!”自己则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这安国侯府在江都也算得上十分体面的大宅子了,侯爷却还说是‘寒舍’,那江都城内,满街都该是叫花子了。”
安秉成屁股刚挨上椅子,一听慕云凡似乎话中有刺,怕是今日这位新晋王爷,不会是来同他闲话家常的,一个激灵又立了起来,拱手致歉道:“下官口拙说话欠考虑,还望王爷莫与下官计较。”
慕云凡玩弄着手上的扳指,冷哼一声:“安国侯口拙不拙本王不计较,但要是眼也拙,本王又该不该计较一下呢?”
安秉成只觉后背一凉,连忙匍匐下跪道:“不知下官何事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明示,下官实在惶恐!”
慕云凡起身负手走到安秉成跟前,居高临下的瞅他一眼:“本王也不打算与安国侯多做周旋,你为国操劳,掌管着全国账册,偶尔眼花了审错一两本,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我西北军,征战在外,杀敌陷阵,拼的也是血肉之躯,侯爷这两年来。每每对账核本,总要漏掉我三c五万粮饷,云凡不知这三c五万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