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四月,窗外的春光已是格外殷勤。
安月云支着头慵散的躺在榻几上,目光淡淡的扫过一旁的郡主长宁,懒洋洋的开口道:“想走后门?”
长宁从一旁丫鬟手中接过玉斗茶杯,坐到安月云身边递给她道:“你且随我走一趟,不管怎样,这次武举我一定要帮我家程绪得个功名来!”
安月云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接过玉斗杯噙了一口茶道:“一个长公主府的末等私兵也值你这样对他?”不等长宁开口,她又翻了个白眼道:“出息!”说完,她腿一翘便从榻上坐了起来,理着袖口的腕带,问道:“今年掌管武举的兵部侍郎是不是新上任的?”
长宁将脸蹭近她,很是严肃道:“兵部侍郎倒是不需你去理会,你且帮我探探今年的钦监大人是谁,探明之后我自会有办法。”
“钦监大人?”安月云手上一顿,诧异道:“以往的钦监大人不都是几位王爷随便挂个名吗?怎么,今年换人了?”
长宁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可不换了人嘛!往几年的钦监大人虽也不能公开身份,但谁都知道就那几位王爷轮流着当,要托关系这家走不通便去那家,可今年这位钦监大人却不是江都的reads;。”顿了一下,她又道:“我打探过了,今年的钦监大人是皇上另定的,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敢往外透露半点消息。眼看明日武举就要开始了,我得想法子将这个人打探出来才是!”
安月云低着头又将腕带在手上缠了一圈,缓缓道:“我虽是封了侯的女将,手上却是一个士卒都没有,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吃空饷的,在朝中并没什么耳目,那等人物我怕是也打探不出来。”
长宁侧过脸轻叹一声,不屑道:“耳目?本郡主何尝指望过你这样的闲人能有什么耳目?”
安月云扬起脸斜眼看向她,很是不悦道:“那你来找我是因为出门时吃错了药?”
长宁把身子往她身上一靠,仰起头以一种哀婉可怜的眼神看着她道:“不是的,是因为本郡主今晚要去夜探武举考场!你得陪陪我!”
安月云身子向后一仰蹑开老远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要我去陪你送死?”
长宁又向她坐近了些,很认真道:“不是送死!安月云你想一想啊,为了自己闺中密友的终身幸福以身涉险,此等义气凌然的事,怎么能叫送死呢?这分明是叫叫义薄云天,舍生忘死!他日若你也遇见这么一个人,我这命也是可以为你去舍一番的。”
安月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扫了两眼长宁道:“所以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托付生死了?”
长宁抚了抚她的头,点头道:“正因如此前日你将御史大人家的二公子装进麻袋,打的鼻青眼肿,我路过看到也装成没看到,就算后来官府查问,我也没有说出半个字!”
安月云愣了一瞬,转而嘴角噙着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不等长宁回答,她又道:“那个王八蛋抢了街角卖糖角妇人的女儿,那丫头还不到十三岁,这种混蛋我打他并不心亏,你可以报官,我正好告他个强抢民女!”
长宁看向她摇着头叹了口气,命贴身丫鬟拿了个包袱递到安月云的手上,似是有些埋怨道:“你看你闲的,连不认识的小丫头的闲事都要管上一管,咱两好歹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妹,你要是有空晚上就过来一趟吧,也不让你做什么,就是帮我放放风,这种事除了你谁还敢帮我,要是你也不帮我,那我,是不是活的好失败啊?”
说完,她还垂首用袖口抹了两滴清泪,那副样子明明就是急需爱与关怀,却缄口再不多劝安月云一句。
直到她离开,安月云都觉得心口堵堵的,仿佛真是自己亏欠了那女人什么似的,没长脑子的长宁,干起装可怜的活来还真是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