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月光有限,依正常人所具正常瞳眸的感光度来见,仅能勉强照清石门后一方空间的概况。
我们彼时离门前有一小段距离,斜入的月光爬至我们脚前已是弩末。而我与展昭的身后,依然覆盖在一片深沉厚重的黑鸦浓墨里,仅是后退一步,皆能立时复将我们淹没。
石门后阴影中的白玉堂,身上满被针芒般的月光筛落地银点斑斑,就好似立在一片被穿了孔的黑幕中,轮廓一部清晰,一部阴晦,立在好数丈外,身后几步处另见有一道石门,紧紧关闭。
门开之时,他人正朝向我与展昭所在的这一侧,面色一瞬之间望去彷佛在思考,蹙着眉神情严肃,乍瞅过去不无有几分的清冷。
展昭这么一望便皱了皱眉,并未贸然背着我向石门后去与他会合,只待白玉堂面上的思虑之貌稍退后,才开口问他:「玉堂,此门是从你那处打开的么?」
白玉堂收下了面上清冷,点了点头道:「见你们久久皆未再将门开启,便晓得本来那处开门的机关,约莫是无法再用了。便从自己这侧寻了一寻,果真找着了可再开门的机关。」
展昭瞧了瞧他的姿势,便问:「那机关便在你如今的脚下?」
白玉堂点头,摊手摆出了个无奈表情:「是故我现下不好离开,免得石门又像方才一般关上。这回若再关门,可便无法确定尚有方法还能再开启一回了。」
「猫儿。」无奈的话才说完,他便改认真瞅向展昭,一双桃花目中的光芒,总觉有哪处不似寻常:「你们等会迈过来时也得小心些。此方室于忽然间变得光亮,也不知是有诈或是无有诈。」
展昭看了四周,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同我一样不解,「方才你头次将门开启之时,分明未见到门后有此般光亮。」
白玉堂撇了下嘴:「这墙上的隙缝,是于我方才踩下脚下这道机关之后,方同着你们面前的石门一齐展现开来的,一时还瞧不出作用总之事有反常则妖,机关建造之时多半不会做无用之功。你们过来时还是小心些稳妥。」
展昭点了点头,将我往上移了一移,背着我谨慎地从黑暗中向前踏出了一步——
遥想若干年前,他背上背的这名人物,在東方一座遥远的陷空岛上,曾经随便一踩一坐,就能正中在岛上两处分散的机关上。便连展昭他自己本人,也曾有过随手一扶便正正按上地道墙上机簧的黑历史
是故说来咱们俩这对彷佛曾经具有另类狗翔运的人才,或许一辈子都不该再单独以此等双人组合靠近上机关方为稳妥。
可惜当时以一种不莱梅乐队一出演队形踏上征途的咱们俩,就是未能实时意识上这条道理。兴许是因二人迭罗汉为一人,可导致狗翔运两两加乘?总之当时展昭那一步伐跨得并不如前头大段路上,有白玉堂在一旁相伴时那般平静。他的前脚才踏进地上一片疏疏落落的光筛内,就听见一连串飕飕不绝的破风之声,迎面扑来一浪浪闪着幽光的箭簇,若横入的暴雨激流,愈往前去阵势愈盛,一直要将人逼退回黑暗里才肯中止。
展昭目光锐利,却在闪避的过程中悟出了箭浪攻势上中下三层变换的规律,人方在黑暗中点地,便甩身将我从他背上滑下,改横抱进怀里,然后蓄劲一踮,身形展动,便已重新跃回入面前一片凝滞的光点里。
——轻灵燕起,旋升急降,低时若伏兔,腾翻如蟠龙。在一阵掠晃得我眼花撩乱的避闪跳斜滑垒等除高难度外c有些还堪称离奇的动作之后,最后以一个高中空翻转落在了第一道的石门前,一落地就听见一声诅咒般的喀磅钝响,地砖下陷然后远在白玉堂身后的那第二道石门就缓拉缓拉的打开了。
展昭:「」
我:「」
旁观着我们蹦跳而紧绷了一阵的白玉堂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