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二十八年,苏箬芸躺在病榻上,紧闭着眼。
鹤茹坐在床边给她把脉,但仍旧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摇摇头站起来。
“还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已经年近六十的齐铮沉默片刻,喃喃出声,你们出去吧。
房中几个儿女对视一眼,叹口气走了出去,让他与昏睡不醒的苏箬芸独处。
苏箬芸从半年前就开始昏昏沉沉,时睡时醒,但是换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出病症,即便是继承了鹤存安全部医术的鹤茹也毫无办法。
没有人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按她之前尚且清醒时的话来说:“或许就是大限将至了吧。”
三日前她彻底昏迷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她睡了多久齐铮就守了多久,寸步不离。
孩子们从房中离开,他坐过去握住苏箬芸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说说你,就算是大限将至,那也该带我一起走啊,怎么能独自上路呢。我们说好下辈子还在一起,你若先走了,我回头上哪儿找你去?”
老年人的声音不像年轻时那般醇厚好听,有些沙哑,暗沉却又饱含深情。
苏箬芸仍旧睡着,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齐铮像是想起什么,起身走到多宝阁前,从最上面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
盒子上落满了灰尘,仿佛几十年没打扫过一般,他吹了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儿玉佩,墨色的麒麟随着岁月的推移,颜色似乎越发浓厚。
齐铮拿着玉佩走到床边,再次坐了下来,拉起苏箬芸的手,将那玉佩放了进去,与她十指交握。
“我知道,你并非了无遗憾。”
当初他们成亲那日,他为表达心意将这块儿玉佩送给了苏箬芸,结果她拿到之后忽然泪流满面,新婚之夜却在他面前喊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秦锋。
齐铮心里难过了许久,派人多番查探,直到确认她身边真的没有这么一个人,她也是真的是不记得了,才勉强放下。
可是他知道,实际上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放下过。
苏箬芸若放下了,就不会刻意把这块儿玉佩束之高阁,却又不舍得收进库房,而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他若放下了,就不会明明心中不喜,也知道只要他提出来小满一定会把它彻底收起来,却故意装作看不到一般不去提起。
所以,小满,你还是有遗憾的吧?
不是遗憾没能想起秦锋是谁,而是遗憾直至此时仍旧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知自己的身份,不知自己来自何方。
齐铮叹了口气,握紧苏箬芸的手:“它若真能让你想起来,你就想起来吧,只是想起之后也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话,来生我们还要”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齐铮一怔,就见已经昏迷三日的苏箬芸缓缓睁开了眼。
“小满!你醒了?你醒了!”
他激动的泪流满面。
床上的人目光有些涣散,许久才凝聚到他脸上,对他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
“秦锋,我好想你”
齐铮脑子一木,喉中骤然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老血喷在了被褥上,猝。
纯白色的空间,各种仪器散发着冷冷的光泽。
一个年轻人闭着眼皱着眉挣扎了几下,包裹着他的营养舱顿时自动打开,监测仪发出滴滴的轻响。
他揉了揉额头,神情有些痛苦,各种纷乱的思绪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他脑子里乱飞,撞的他脑仁儿生疼。
秦锋,齐铮,小满
小满
小满!
年轻人猛地从营养舱里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