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一个赛一个,怎叫身为大房主母的她不气?
带着若敖雨去看望一病“不”起的若敖子良,给他说什么,他好像听到,又好像没有听到,病怏怏的模样,神色委顿,一直犹在梦里一样连连茫然问着,“是谁烧了若敖氏的金匾……究竟是谁?”
眼见他完全不想理事,躺在床上发着梦呓,吕氏出门后实在气不过指着若敖子良的屋子回身骂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一手养大的野狼崽子!”
吕氏想到这些就恨不得进屋和若敖子良大吵一顿,却被若敖雨和几个仆妇劝住,拉走,“夫人,算了……”
“娘,父亲就这性子,你生气也无济于事。如今先看二伯怎么处理大哥这事,相信二伯身为令尹比起娘才是最急的,如今要易的可是太女的储君。”
若敖雨好言劝道,吕氏听了这些,才收了怒气,携着若敖雨离开。
殊不知,在她们离去后,若敖子良倚在床上举袖掩面而泣,“为什么?”
“他们是血脉至亲……”
……
楚忠堂外,大雨绵绵。
大房的管家举着伞,回头看着一车一车的尸体往府外拖,挥手命道,“都快点,把昨夜府中家法处置的家奴拖走,免得大雨留在府中腐烂了。”
接到仆街的头命令前来拉车的野狗,老五,老八三人穿着蓑衣,淋着冷雨抱臂守在若敖府的后门外,头顶也没有一片瓦檐遮挡,两侧还有森严的兵甲。
三人站在雨中小声闲话道,“狗哥,你们说他们这么急匆匆地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等等。”
野狗低头拧着身上挂了雨珠的衣衫,想要驱赶身上的寒冷。
可是天下着雨,这样冷的天气,只有一件蓑衣夹杂着湿衣裹在身上冰冷的难受,可是再苦再冷,他们都没有离开。
这是野狗,老五,老八他们在得了芈凰的允许后参加凰羽卫的第一个任务。
负责城中各府消息的传递,情报收集。
三辆大木车停在大雨之中,一直等着若敖氏府中有人出,过了许久才有一大批若敖六部的将士用拖车拖着堆积如山的死尸步出后门,血水顺着木车流了一地,汇成血河。
老五吓的手足发白,却在对上若敖部将冷然的目光时,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高门大户死人,稀松平常。
尤其是若敖氏这样的世家门阀。
大房的管家举着伞对呆立的三人命道,“快点,把这些死人都给拉走!”
“是是!”
三人哈腰上前,守在后门的一群野狗也闻到血醒之味,狂吠地向着这边冲来,若敖六部的军士有军爷随意地扔了一个死人喂给疯狂奔来的野狗。
野狗见着这人不如狗的画面,目光愣了愣,直到老五一声招呼,三人才一起将三大车的死人混着冷雨留了一地送到城外的乱葬岗,愤愤骂道,“幸好我们不是若敖氏之奴,这人命轻贱的连野狗都不如。”
说到这里,老五呸了两声,“狗哥,我不是骂你!”
大雨中,野狗戴着雨蓑低头扛着大铁锹努力挖了一个大坑,把这些死掉的奴隶埋起来,目光冷硬,“记住我们以后为太女效命就行。”
……
一夜之间,大王生子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迅速地在郢都内外议论着,老汉下完夜提着梆子就看见满大街有禁军敲锣打鼓地庆贺,同时宣布王妃薨逝,大王大赦天下的消息。
他眉头一皱,本来准备回家休息的,拔脚往万记馄炖而去,此时堂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却不是来吃免费馄炖的。
昨日赢了流民案的狂欢,一夜之间,随着这满城风雨吹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