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门墩门老爷子,若不是他帮自己准备了干粮,还真要挨饿了。
看不出来,老爷子寡言少语,却是一个细心之人。
孙家族学就离会昌侯府一里地,五百米,换任何一个人,也不过是两分钟的路程。可为了让家族子弟安心读书,所有的学生中午都不许回家吃饭。
因此,每套午时,府中都会给各房的少爷小姐们送饭菜过来。至于小户人家的子弟,或者孙家旁系学童,则自带干粮。
孙府离这里不远,饭菜送过来时还热气腾腾,引得饥饿的学员们大流口水。
至于那些旁系子弟和小户人家的孩子,自然没这个条件,也只能自备午饭。天冷得紧,等到中午,饭菜都已凉透了。
好在孙府也不是吝啬人家,反正学堂在烧地龙取暖,索性让学员们在炉子上加热饭菜。并烧了一大壶老人茶,供学童解渴提神。
学堂的学童们年纪有大又小,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这么大点孩子也喝浓茶,弄出茶瘾,好象有些不妥当。可古人好象没这个意识,倒便宜了孙淡。
孙淡一出书屋的大门,被冷风一吹,身上单薄的棉衣就被吹透了,冷得他直打哆嗦。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这才暖和起来。
掏出门墩为自己准备的两块杂和面馒头,用火钩串了,在炉火上反复烤着,一股香甜的粮食香味传来,倒有几分后世烧烤的感觉。
可惜孙淡手艺有限,加上炉中火旺,烤不了一分钟,馒头的外皮就焦了。
他暗叫一声可惜,忙将馒头从火钩上取了下来。将馒头上面的焦皮扒拉了,想扔,却又舍不得。犹豫片刻,还是果断地放进嘴中。
他今年已经十六岁,已经过了长身体的最佳年纪。大概是早年生活困苦,身体一直很弱。但一个人要到二十岁,身体才停止发育。俗话说得好:男长二十慢悠悠,女长而是老疙蔸。
到二十岁还有四年,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加强营养,否则,不但变帅哥无望,反长成豆芽菜就倒霉了。
“这么脏你也吃?”有人惊叫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江若影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自己。
孙淡倒不觉得什么,笑笑:“江小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一个穷苦人出身,不吃这些吃什么。遇到青黄不接,只怕连这种食物都吃不成呢!”
江若影一脸难过,难得地叹息一声:“我在从苏州到山东的路上,也看到过不少穷人。特别是一过淮河,穷人就多起来了……他们什么都吃,米糠、树皮……我从来没想到过,人居然可以吃那种东西活着。”
说完话,她一咬牙,“你等等我。”
看着她急冲冲的背影,孙淡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女孩子,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刚才这一耽搁,手中的馒头变冷了,再不吃可就要硬了。孙淡连忙三口并着两口地将馒头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感觉很舒服。
也不急着回书屋,他抬起头看了看古中国的天空。
天空一碧如洗,蓝得纯粹,孙家大院子后面是一溜低丘,河边磨房的水碾悠闲转动,一棵茂盛的大楠树像大伞一样矗立在孙家的农田之中。
背后有靠,双龙取水,亭亭若华盖,孙府的风水不错。
正看得入神,鼻翼却无端一动,一股强烈的肉香袭来,让孙淡脑袋“嗡!”一声有些迷糊起来。
究竟是谁在放毒?
孙淡恼火地一回头,就看到江若影兴冲冲地端着一个小沙锅跑来,背后跟着小丫头芙蕖:“小姐别跑,仔细烫着摔着了。”
江若影跑到孙淡面前,将沙锅朝孙淡面前的窗台上一放,得意地笑着说:“给你。”
孙淡淡淡地问:“这是什么个说法,嗟,来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