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我们将此次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 ”看出了段小楼的心思,厉南烛翘起嘴角,瞥了因为她的话而收紧了双手的人,故意停顿了一下, 才将后面的半句话给说了出来,“但对于立了功的人, 我们却也不是不能给予相应的奖赏。”
“比如”收回视线, 厉南烛看向前方拿起好似没有尽头一半的黄沙, “放过一些被胁迫着去做自己不愿的事情的人。”
段小楼闻言, 下意识地就扭过头, 朝柳含烟看过去。
她是不认得厉南烛的,不清楚对方在这军中算是个什么身份,听到这样的话, 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向主事人确认。
“厉将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注意到段小楼的视线, 柳含烟冲她点了点头, 算是认下了厉南烛刚才的话语。
见状, 段小楼的心中略微安心。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洛城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一号人物,但既然柳含烟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不会有假的, 反倒是一旁的顾临安,闻言似有深意地看了那两人一眼,许是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即便柳含烟一直都称厉南烛是自己手下的副将,但两人平日里的表现, 破绽实在太多,能够从里头看出点什么来,实在太正常不过。但既然陛下自个儿都不在意这些,她瞎操什么心呢?
柳含烟觉得,厉南烛其实并不在意顾临安是否知晓她的身份,只是由于两人以寻常的身份相识,她不会刻意去提起这个话题。而且柳含烟估摸着,自家陛下大概还觉着今后,对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露出的震惊讶异的样子,会很有意思呢。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某个一看就是不会吃亏的性子的人,会怎样在自家圣上那里,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想到有趣之处,柳含烟的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些许笑意来,又飞快地敛了下去。
眼下的情况,着实不是去想那些没影的事情。
原先她以为落入那群秦人手里的,只有洛书白与周若离二人,若是时机寻得恰当,完全可以靠着刻意制造出来的混乱,潜入其中将其搭救出来,但这会儿却知晓那群家伙的手上,还有一群无辜的百姓柳含烟忍不住轻啧了下舌。
不管那些人曾经是不是在一群悍匪的手下讨日子,也不管那些人曾经是不是生活在洛城里面,在柳含烟的观念里,这些就是她洛城的百姓,而她是决计做不到,对自己的百姓置之不理的。
她相信,身边的厉南烛,也一定是同样的想法。
想要把所有人都毫发无伤地搭救出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长长地舒了口气,柳含烟仰头看了看蓝得澄澈的天空。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找到了人再说了。
要是连那群贼子的所在都找不到,再多的计策,也都只是空谈。
只能希望段小楼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柳含烟的想法,段小楼又加快了身下的马匹的速度。只经过粗略包扎的伤口渗出些微的血迹,在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袍子上缓缓地晕染开来。
都说狡兔三窟,作为一群能够与驻扎边疆的军士周旋的沙匪的避祸藏身之地,自然是寻常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喏,就在前面了。”拉着缰绳止住了马蹄,停在一处小山丘后面,段小楼抬手一指前方,开口说道。
柳含烟:?
看了看段小楼,又看了看她指着的那一片空无一物,就长了两棵矮小的仙人掌的地方,柳含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原土匪头子,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她实在是不觉得,前面那片空地,能够藏得下什么人。
然而,还不等她出声发问,一旁的顾临安就抢先开口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