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打着拍子,声音里带些零碎的腔调,有些悠闲自得的样子,模样拿捏的真似一个老戏痴般。
跟之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肖随原本就爱好如此,但幸好也称得上是个雅兴。
所以简言左早已习惯。
只是,哼到后来,肖随的吐字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
马缰绳,剑砍断
妻回寒窑夫奔西凉川
”
最后一句,直接是面对着简言左,拖足了长腔,一字一顿的唱出来的。
“
三姐不信屈指算
这连来带去有十八年”
《武家坡》选段。
被很多个京剧大家很多个不同的舞台上很多次的唱过。
但效果,当然却要数这次的最好。
两三句的描述,看似模糊隐约,却是比多狠毒呛声的话都要有效果的多。
而且,这种被迎头敲一棒却没办法明着还击的感觉,似乎是最窝气的。
报复嘛,谁不挑个效果最好还最隐晦的方法呢。
更何况,有个比他要聪明的多。
肖随想的没错,有个确实如他所想般的聪明。
只是,让肖随有些惊讶的是,真的听完他故意加重语气拖着长音唱完的最后一句时,简言左的脸上,始终闪烁的,只有一抹固定的表情。
很淡,淡到有些捕捉不到。
但如果肖随没有看错的话,那一抹如微风斜雨般轻柔的表情,是笑。
很轻,却可以一点点的沁到心里去。
而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突发感叹,简言左的声音车体密闭的空间里悠然的荡开。
“幸好不是十八年。”
这句话,包含着太多的后怕与喟叹。
也只有这一刻,这句原本有些微微伤感的话,才显得那样的喜悦恒生。
六年已经足够长。
让他从一个轻狂骄傲的少年,蹉跎成现已经完全丧失了梦想的青年。
如果,真的把这六年放大到十八年。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守住这丝唯一存的希望。
幸好,没有。
仅仅几个字,包含了太多交织的情绪。
肖随也是过了许久,才从这样略酸楚略甘甜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幽幽的,眼睛里像亮着一盏莹莹的灯,“所以,这是跟秀甜蜜么。”
伴随着肖随的幽怨,简言左的手机响起。
虽然不是很尖锐,但原本有些愉悦的气氛中,很是清晰。
简言左把手机从外套里掏出来,看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没再回应肖随,利落的接起。
肖随听不到那头说了什么,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简言左原本有些暖意的脸,即刻间,阴冷凄凄。
似乎就是一瞬间,车里的气氛,就彻底的颠倒。
他看见简言左愈发皱起的眉,瞥见简言左拿着电话有些绷紧的手,听见简言左有些哑涩的声音,“做的对,马上回去。”
说完,直接把电话一摁,朝着仪表板上一扔,松开手刹,一脚油门到底,然后猛的一打方向,直奔来的路而去。
因为起步太快,转向太猛,有很刺耳的声音响起,却丝毫没左右简言左的一切动作。
肖随被简言左一连串的行为弄的有些发懵,声音似乎是憋胸腔里没发出来,“要去哪?”
话问出口,肖随才像是有些回神,伴随着阵阵咬牙,声音也顿时大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简言左绷起的嘴角。
那样的紧。
简言左的车速极快,小路大路都未曾有减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