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
皇后看向了宁王,道:“宁王叔, 你怎么说?”
宁王是宗人府令, 他隐下了各人的好恶微微垂头。
就襄王过继庄敬太子这件事, 若成,宁王是乐见其成的,翻开族谱改上一笔, 于景王来说,可谓是锦上添花, 但是如今这情况,是什么情况, 自来雪中送炭的人难得,所以宁王模棱两可, 道:“早几年,皇兄是提过庒敬太子后嗣之事, 只是圣旨出宫门之前,皇兄并未与微臣商议,皇兄的心意到底如何,还是等皇兄醒来再说。”
这篇话谁也不得罪, 皇后又看向了安王, 道:“安王叔, 你怎么说?”
安王是个胖胖的老头儿,一张圆脸怀念道:“微臣是想着, 臣幼时与四姐交好, 后来一北一南, 三十载不见,不如趁此机会,召四姐还京。”
安王说的四姐,乃兴平长公主,她和庒敬太子同为仁宗皇后所出,是当朝唯一的嫡公主。
这回突然把庄敬太子翻出来,搞得皇上和庄敬太子兄弟情深的样子,只是庄敬太子胞妹兴平长公主,要不是安王提起来,又有几个人会想到她。
皇后淡淡一笑,那些三四十年的恩怨,都付与一笑中。
“母后!”
这时候,赵彦恒站了起来,肃然道:“天地明鉴,儿臣从未有一时一刻,对父皇有过不敬之心。”
皇后原来的风轻云淡,转而成了慈母柔肠,温笑道:“我儿的孝心,本宫当然知晓,在场的宗亲和重臣,也是可以体悟的。”
这话像个一味袒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谁能反对?
德妃在皇后的身后,对皇后那句‘我儿’嗤之以鼻,但是她能怎么办?
皇后,是为了把赵彦恒捧上嫡子之位,可以自行废黜的皇后。
景王当然是不服的,他正要表示出抗议,赵彦恒转过头,当着皇后,宗亲,及诸位大臣的面儿,伸出一指,虚掩薄唇。
赵彦恒的眉宇是飞扬的,精神是焕发的,态度是傲慢的,他这是让景王闭嘴,景王能闭嘴吗?
景王的眼眶布满了血丝,他明明在谨身殿坐着,哪里也没有去过,却呼哧呼哧的喘息,尽显颓丧之气,犹如一只困兽。
宁王为了场面过得去,立刻站起来走到景王面前,横亘在景王和赵彦恒之间道:“两位殿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皇上尽早清醒过来。只要皇上能醒过来,这所有的事情,也都好说。”
“叔王说的是。”
赵彦恒从容的回头了目光。
宁王后退了一步,把景王压回了座位。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宁王还是尽了他宗人令的本分。
另外一边,陈孝姿看见首辅大人王文显,一副阖眼站着的模样,震震衣袖,就要走上前说话。
不过,陈孝姿刚迈出去一步,站在前面的工部尚书夏劼出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孝姿,是被夏劼强行推回去的。
这样的举止被人看在眼里,也没有人去追究他们殿前失仪。
“宁王叔说得极是啊。”皇后的脸上,尽量做出个担忧的样子,道:“只是太医院一帮庸医,至今不能保皇上万全,要让皇上醒过来,还得传檄天下,广召名医,求问仙方。”
其实,自从名宫观失火,周思道失踪,皇上自己就下过诏书,广召天下的名医,方士。所以皇后就对着内阁的一班人焦急道:“都这些日子过去了,地方上就没有荐个好大夫吗?”
王文显睁开浑浊的双眼,躬身道:“娘娘,太仆寺卿孙钰珲曾上本说,他有仙丹可治皇上的病症,但臣和内阁诸臣商议一番,以为不可轻信。”
太仆寺卿孙钰珲也就是个略同医术的人,拿出一颗药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