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里出来,纪小川便带着周立波往李德民的办公室走去。两人刚才已经商量好,先由周立波自己去找李德民说。如果李德民同意,就用不着纪小川露脸。如果李德民不同意,纪小川再去做工作。实在不行,纪小川就去找张学丰。
从九楼下到八楼,纪小川指了指李德民所在的办公室,便和周立波分道,纪小川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周立波则向李德民的办公室走去。
但纪小川和周立波没有想到,还未到制药公司上任,李德民的办公桌上就摆放了几份来自制药公司的辞职报告,正在为人才流失问题头痛不已。李德民注意到,递交辞职报告的,都是近几年内企业招聘的大学毕业生。
看完几份辞职报告,李德民不由叹息,经过几年的培养,这些80后大学生刚刚能够独立开展工作,正是出力的时候,却不能为企业所用了!再看他们辞职的理由,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因为待遇太低。李德民调阅了工资表,这几个人的薪酬,每月都有两千多元。
客观地说,在云滨市,这样的薪酬水平,对于刚入职的大学生而言,不能说高,也不能说太低,但确实与大学毕业生心中的期望值有太大的差距。
李德民记得,自己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工资只有几十元。虽然那时的物价水平低,住房实行分配制,但保障水平与今天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就说住房吧。那时虽然实行分配制,但住房短缺严重,许多新婚夫妻结婚几年后,都难以分到住房,而且人均面积少得可怜,七八平米算是相当不错了。
记得小时候,六口之家的李德民家,住房面积只有近四十多平米,人均不到7平米,而且房子无天棚,一抬头就可望见屋顶排列成鱼鳞状的青灰瓦片。
天晴时,太阳能透过瓦片的缝隙照进来,在空中留下一根根光柱,光柱中可见许多尘埃物在起舞。下雨天,家里的盆盆罐罐摆得到处都是,全部用来接屋顶漏下的雨水,叮叮当当,此起彼伏,有如一个拙劣乐队演奏的交响曲那样刺耳。
房间的隔墙,是木板糊上三合泥,外加一层薄石灰。因年代久远,加之小孩扣挖,一些地方的泥灰脱落,邻居之间简直可以相互一览无遗。
但李德民家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有两家邻居,更是三代同堂,大人孩子加起来有十多口,人均住房面积不足四平米,真不知道这家人晚上睡觉是怎么安排的?
李德民至今还记得,小时候虽然生活艰苦,但过得似乎还挺有趣c挺快乐的。吃不饱就到山上寻野果子吃,穿不暖下课时就相互嬉闹取暖,夜晚在月光下玩捉迷藏的游戏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沉浸在孩童时光的李德民吓了一跳。李德民睁开眼睛,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年轻人进来后,显得十分拘谨,眼睛怯怯地看着李德民,迟疑地移动脚步。
年轻人走到办公桌前,怯怯地叫道:
“李总,您好!”
“你好!”李德民应答一声,坐直身子,温和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向前走了一步,拘谨地说:
“哦,李总,我叫周立波,我我想跟您谈谈,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李德民嘴里说着,下意识地翻动着桌上摆放的辞职报告,一眼就看到了有周立波签名的那份报告,便抽了出来,呵呵笑道,“周立波,中南医科大学药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李德民一边说一边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指了指沙发,说,
“小周,过来过来,我们坐下来谈吧!”
李德民说着,径直往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