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却讨厌的脸,张化皱了皱眉,轻声道,“属下有个请求。”
他竖起耳朵,听得里面翻书的声音顿住,又觉得周围的气息没什么冰冷感觉,才又道,“进暗室之前让属下先查清那个人。”
三番四次围着莫姑娘打转的男人,尤其是不怀好意的男人,作为称职下属,他该主动为主子分忧。
陈芝树默了默,也想起了严或时出现的种种,半晌淡淡“嗯”一声算是允了张化请求。
主子这是答应给他机会将功赎罪?
张化笑眯眯的瞄了瞄锦缎帘子,轻快的跃上车辕坐着,“主子,那现在回府?”
陈芝树搁下书籍,透过帘子望了望蜿蜒而去的道路,沉吟一会,缓缓道,“去琉璃坊。”
“琉璃坊?”张化愕然轻声重复,他没听错吧?之前他建议主子去琉璃坊察看时,主子可是嫌弃路远来着。
怎么一会功夫就变掛了?
这一愣,张化把车速都慢了下来。
“还不走!”张化还未揣摩出个所以然,竟听闻陈芝树淡淡语声带着一丝不耐催促起来。
这一催,简直惊得张化嘴巴能直接塞下一只鸡蛋。
“这就走,马上走。”张化用力眨了眨眼,随即甩起一漂亮鞭子。心里还在琢磨主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想了半天,才想起从此处去琉璃坊要经过林叶大街。
张化盯着前路,两眼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主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在心里欣慰并偷着乐,蓦然又想起陈芝树从娘胎带来的毒,发亮的眼神慢慢又暗淡下来,不过手里鞭子依然不紧不慢的挥动着。
望着茫茫前路,和气圆脸笑容渐淡,末了,竟然破天荒从他嘴里溜出一声低低叹息。
“吁”勒停马车,车夫回头对着帘子恭敬道,“大小姐,到府了。”
莫安娴看了看仍然酣睡不醒的赵紫悦,想了想,掩下眼里疼惜,拉起赵氏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姨娘,我们到家了。”
赵紫悦茫然睁开眼睛,愣了半晌,才明白眼前什么状况,随后撂了身上薄毯就要下车,“安娴,那我们进去吧。”
莫安娴看着她羸弱摇晃的模样,心里一揪,立即紧张扶着她走出马车。正在此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整齐马蹄声以及极为耳熟的“吁”一声。
莫安娴心头一紧,不自觉蹙了蹙眉,扶着赵氏原地站定,慢慢扭头望了过去。
就见张化驾着马车笑眯眯的望过来。他前面的马,是两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骏马,他身后的马车,是无需标识就足够张扬的沉香木马车。
看见这奢华张扬的马车,眼神一冷,少女的脸,立时就黑了下来。
陈芝树特意让人驾着这辆特别的马车跟在她身后,到底想干什么?
“莫夫人,莫姑娘,”张化停了马车,挑起帘子一角,然后跳下马车,对着莫安娴恭谨的抱了抱拳,“我们还有事,今天就此别过。”
莫安娴瞥见半隐暗影里风华潋滟的脸,心里一怔,什么叫就此别过?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觉得他们主仆专程送她们回府?
心里暗恼,冷眼盯着他笑眯眯的圆脸就要发作;谁料两道有如实质的淡漠目光霍然自那一角帘子虚虚扫来,莫安娴立时觉得浑身似被无形压力禁锢,心头一凛,一时怔着忘了说话。
待她回神,张化已然回到了车上,帘子落下一刹,居然看见陈芝树抬头冲她微微颔首。
莫名的,又想起了她初见陈芝树那一幕,脑里突然又冒出了“十分春色赋妖娆”那一句。
眼前仿佛还是那令暗室生辉的如画眉目,张化却已吆喝着驾马车离开。
“安娴?”听闻赵氏困惑叫唤,莫安娴一个激灵,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