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夜

    伦敦的天色微微泛起光亮。

    一个半头银发的男人披着拂晓的光，大步走进医院，他在特定医护人员的指引下，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这一层最靠里的一间病房。

    “l。”

    守在病房门口的ji和一一n还有其他特工看到他后，俱都肃容朝他行了个礼。

    l在窗边站定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开口道，“情况怎么样。”

    “那位东方女人已经脱险了，”一一n回答道，“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失血情况还是比较严重，并且精神上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害，她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l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眉目间是一夜间倍增的苍老，“ars呢？”

    ji和一一n对视了一眼，ji向前一步说，“万幸，他只受了点轻伤。”

    “但是他不愿意休息，一直都在ven的床边陪着她。”

    “为期三年对gh一st团伙的围剿到今日宣告圆满结束，内鬼r一ssc以及余党已经尽数清除，”一一n说到这里，艰难地顿了顿，“共计四十人，全数死于ars之手。”

    “l，我能否请求你不要责罚ars，即使他触犯了世界各国安全平衡法则，”一一n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他杀了那些早该下地狱的恶魔，为三年前去世的kerid和所有探员都一洗血仇了啊”

    l听完，重重地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回去吧，”

    半晌，l抬起手，拍了拍两位得力下属的肩膀，“辛苦了。”

    等ji和一一n离开后，他走到病房的门边，轻轻打开了门。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晨光，l关上门，朝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孟方言走去。

    孟方言一动不动地坐在祝静的床边，他的脖颈和身上都缠着绷带，他面对着病床上沉睡着的女人c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

    “l，”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极慢极慢地开口道，“我需要一个很长的假期直到她彻底康复为止。”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l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凭借着一己之力，活生生地杀死了以及其所有余党，那之后去清理现场的探员，甚至因为那极度血腥而残忍的尸体现场而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甚至，局里的许多人，都开始改口将他从，称作为。

    “多久都可以。”l说，“只要你还会回来。”

    “谢谢。”

    在说完这两个字后，孟方言没有再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l望着这个他自认为最得力的下属，这个他在伦敦街头发现后带回组织c亲手栽培c历练成世界上最顶尖特工的男人。

    他看得很清楚，这个男人身上曾被称作为神话的一切，都在这个血光之夜被彻底洗刷殆尽了。

    “ars，你的身上有一分我的影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那么了解你的缘故，”

    l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所以我不会向你抱歉，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布置这个棋局，将你和她都算计其中，哪怕你们两人都因此死去，哪怕她根本没有义务来承担这些，哪怕她本可以过着一生无忧的生活，永远都不会沾染上这个世界的鲜血。”

    “就像娜塔莉，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都会选择先去救平民，再去救即将要被枪杀的她”

    l永远冷静而沉着的脸庞上此刻流露出了从未有人见过的哀伤和悲凉，他的话语最终消失在了颤抖的尾音里。

    孟方言闭上了眼睛，他交叉十指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