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一拍即合,便站在不远处的溪水边,顾青竹睨了好几回,见他们全然没有上山时兴冲冲的劲头,还以为是跑累着,让颂安把预备的蜜水儿罐子抱过去,喝点补补气力。
午后阳光晒的暖和,久坐居然有点儿困意,顾青竹正欲起身舒展下腰背,颂安随着扶了她,无意间发现有人正上山,不大确定的说:“姑娘看一眼,那是不是朱四姑娘家里的?”
顾青竹就着她胳膊上的劲儿起身,侧过脸望了望,果真有十来个丫鬟仆妇随了位姑娘往这边走,那姑娘披的朱红色斗篷在青山绿水间很是扎眼,身旁错后一步,跟着位身着国子监监生服的公子,时不时低头同她耳语,仿佛一对儿情到浓时的小夫妻。
溪水转弯处离得不远,以顾青竹的眼力,当即就认出了朱凤珊,另外那公子自然是她未婚夫徐淮,没想到刚过罢年,便能进国子监读书。
自元宵灯会后就没见过朱凤珊,对于她的消息,仅仅止于沈昙所说六月大婚,犯事之人被处置的不轻,谁走漏的消息仍不得而知,再后来的事儿顾青竹没去打听,依眼前所见,朱凤珊能拉下架子与徐淮好好相处,想必心里头经历过好番挣扎。
本不是一路人,顾青竹没指望过她因着上回事情有何态度上的转变,狼狈时被人撞见,心眼儿小的兴许还会更避讳些,于是自然的转过身子朝颂平她们说道:“像是,山道路窄咱们不用招呼,继续走吧。”
路上也不是没遇过其他人,有的互相点个头笑笑,也怕叨扰了人家,算不得失礼。
颂平会意的应了声,也装作没注意似得把其余几个丫头喊起来,催着赶紧上路,随身带的东西不多,眨眼便收拾妥当,不料想顾青竹还未上罢几层台阶,后头有人追了上前。那婆子身子浑圆壮实,看着就像个有劲儿的,边喊着‘小姐留步’,脚下生风的跑来,一步能顶人两步走。
人都到跟前了,顾青竹想躲也躲不掉,就凭她咋舌的脚力,别说这小段路,几百级台阶怕也不费什么功夫。
“咱给顾小姐请安了。”那婆子满脸堆笑的和颂平c颂安见过礼,又朝顾青竹弯腰问安,话里带着南边儿的口音,规矩也显得生疏,约莫才从其他地方调进朱府伺候不久:“我们家小姐在后头,想和您见见,让老奴先来传个话。”
山路还有其他往来游人,停在半路叙话不方便,顾青竹讶异了下,想不通朱凤珊打什么主意,思忖片刻回道:“在这不好久停,劳烦和朱姑娘说声,转过前头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我在那候着她。”
离顶峰不远有处眺望台,天气晴好能眺到大半个汴梁城,景色宜人,顾青竹打发几个小丫鬟先上山,身边只留着颂平颂安,明卓两人如吃了秤砣般铁心跟着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过了会儿,朱凤珊悠然而至,印象中白皙的肤色暗淡许多,取而代之的敷了很厚一层香粉,脸颊涂的胭脂桃红如春,眼尾扫上抹橙红,倒衬托出高贵艳丽,妆容与身上的斗篷相得益彰,可明明面儿上的笑未曾落过,顾青竹却看的直蹙眉头。
“顾七姑娘身姿脱俗,我远远可就辨出了呢。”朱凤珊目光缓缓扫过她,启唇笑道:“气色好把这山色都比下去了,想必最近过的顺心如意。”
顾青竹暗暗警惕着,不动声色的回道:“许是年后日子过的清闲,养胖了几分。”朱凤珊过的怎么样,全汴梁城的人都晓得,她简单说完就止了话,少说少错,横竖这位今日像是来者不善。
要说朱凤珊以前娇纵,如今待人更忽冷忽热,莫名发火动怒的次数多了去,单屋里的大丫鬟就换了四个,最后朱家老夫人将自己院里的拨给她才算了结,可对徐淮却截然不同,一日不见就能急匆匆的寻上门去,两人眼看着要成亲,朱家长辈念在她刚经了难事,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好歹没再叨念着赵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