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是会玩的”尹子墨眨了眨眼,笑的跟猫儿一样,凑近些许,“我同你说,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比如说这斗蟋蟀,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玩的,时节不同瞎玩,没趣儿,一定得过了秋分,蟋蟀长熟了长好了,才能玩的爽快!齐郡,武阳郡的蟋蟀最好,头大体悍暴脾气,还扛揍,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你好好选一个,定能大杀四方”
“比如这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比如这玩字画”
尹子墨一气儿举了好几个例子,都是怎么玩,怎么赏,什么才是真门道,那些不顾时切气候,年代特点,随便拿了银子就砸,就为听个响声,得一堆人赞两句的败家子,都是蠢货,不会玩的,根本不配称‘纨绔’两个字!
“越是不懂装懂的,越是能造能折腾,拉低了我们纨绔的水平。”尹子墨满脸瞧不起,“真正的纨绔,都是会玩的,都是学识水平很高,研究很深的,不管哪里有局,哪里出好东西,你叫杨旷或是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换了别人”
他哼了一声:“上回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副美人图,说是曹不兴之作,炒的那叫一个热闹,市价哗哗的涨,还有人专门送到我面前,想勾我去买,结果我同杨旷去了一趟,你猜怎么着?假的!打量我们人傻钱多好骗呢!”
尹子墨说话的时候,崔俣自然没闲着,并不只静静旁听,还参与了谈话,想趁尹子墨不注意,套到点有用的东西。
欣赏是欣赏,喜欢是欣赏,正事也不能忘不是?
结果却出乎意料。
本以为,尹子墨一脸天真,提防写在脸上,看着傻乎乎,很好套话,结果人家左一句右一句,话题能发散到天边,可就是没透一点有用的信息。
难道这就是天赋异禀?
这种方法套不出来崔俣心想,是不是换条路?
新路线还没想好,话题却不能停,尹子墨提起了美人图,他便顺口接话:“说起美人,我家那位小叔叔最会赏了”话音未落,就就觉得这发展方向不大妥当,但话已出口,只得继续,转的太生硬也不好。
他微微笑着:“我家小叔叔,最擅赏美,别的不甚讲究,比如吃的穿的用的,不一定是最贵最好的,但一定是极为顺眼,极为好看的。”
尹子墨跟着笑:“这很对啊,美的东西,谁能不喜欢?”
话题到此,竟有些突兀而止的意思。
傅容森突然插话,似欲取笑尹子墨:“崔家那位,研究的精,讲究的细,可同你不一样,你喜欢美的东西,只喜欢其型,喜欢形状表现可爱,可不能同别人比。”
尹子墨就害羞了,脸红扑扑眼睛水润润的:“哥——不带你这么拆台的!”
气氛正重新活跃起来时,杨暄‘啪’一声落子,哈哈大笑:“你输了!”
傅容森眉头紧锁,看了看棋盘,投子认输:“殿下好棋路,确是在下略逊一筹。”
杨暄轻啧一声:“也是你分心了。要不要再来一局?”
“愿赌服输。”傅容森微笑,“殿下棋艺着实出色,便是我方才不分心,也胜不了殿下,只得苟延残喘片刻罢了。”
崔俣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尹子墨活泼爽朗,并不排斥跟他聊天,每个话题都能扯出很多见识,滔滔不绝,偏偏他提起小叔叔爱美,尹子墨就没继续发散思维,而是跟着附了句——美的东西,谁都喜欢。
做了次话题终结者。
他是真的对‘美’这一字没别的见闻聊兴么?
不定然,许是不知道接话,下意识就顺口了。
傅容森开口,看似秀恩爱,实则有点像解围,二人互相恢复以往,让气氛转回轻松。
这一言一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