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咳嗽地越发厉害了,杭贵妃在储秀宫里急得转来转去。“快去传方太医”杭贵妃不知怎地突然十分担心起自己儿子的身体,虽说小孩子跑急了是容易咳嗽些,但是朱见济近日咳嗽地也太频繁了些,而且每次咳嗽的时长变得越来越长。
方德胜急忙地拎着药箱赶至了储秀宫,一入宫殿便闻得殿中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殿外烟花燃过后空气中硫磺的味道与殿里浓重的熏香和隐约的樟木的味道结合在一起的味道,方德胜被熏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给娘娘请安,给世子爷请安,娘娘万福”方德胜的安还请完,便被世子的又一阵咳嗽打断了。
“快起来吧!没的那些繁琐,快来给世子瞧瞧这是怎么了?”杭贵妃焦躁地说道。
方德胜细细诊过了脉象,小心地回道:“娘娘,世子爷的肺脉浮浮沉沉,似是不太好呀!”
“你说什么?”杭贵妃大惊道“前几日你来给世子看过不是还没什么大碍吗?!”
“回娘娘,前几日世子是好端端的,可是今儿个,臣摸着这脉象虚弱无力,却虚火暗浮,大概是受了年下的这些鞭炮烟火气的缘故。臣先给太子开副平喘止咳的服下,切勿让太子再问些烟熏火气了。”
“方太医,太子这病能治好吗?会不会有大碍?”杭贵妃今日听了方德胜的一席话,似是觉得事情不太好,遂小心问道。
“这个嘛如今还不好说呢,待先服下这两副药看看有没有见效才能定夺。”方德胜捻着胡子思忖地答道。自他第一日给世子诊脉,便知道世子的咳嗽是因了那些殿中的香樟木,可是这个缘故,既然宫中无人知晓,他又何必戳破呢?谁知这是不是宫里某位主子刻意安排的?能不能好?只能看命数了,若是命硬了,等年纪再大些,自然便能痊愈,若就是个短命的,在这虎狼窝里,能有几日谁也说不好。不要说这是有病的世子了,就连自己这个身强力壮的壮年之人,也不知道在这里能活几日呀。
“方太医!世子的病,切不可说与外人!你可知道?”杭贵妃柳眉微蹙“倘或皇上或是太后问起来,只说是世子偶感了风寒,不日便可好了。”
方德胜走后,杭贵妃吩咐宫女为世子喂了汤药,一个人站到院中,看着鱼池已经上了冻,她的内心也似是蒙上了一层薄冰。杭贵妃,自幼出身于市井,凭着美貌入了郕王府,自她入府那日,便无时念着要光耀门楣,也正是她入了府才改变了家族一直是庶人的境遇,爹爹,哥哥俱封了小吏,在家乡终于可以显赫一方了。想那汪皇后,家世显贵,又是正室,一直是压在她头上散不去的阴云。她费尽了心机得到朱祁钰的专宠,诞下世子,好容易被封了贵妃,本想母凭子贵,可是偏偏又出了个唐彩屏,盛宠正浓,生下皇子想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世子又得了这说不清的病症。枉她机关算尽,将祸事推到了朱见深的身上,扳倒了朱祁镇一支。若不是她天天灌输她的儿子要时时与太子处好关系,若不是那日唐彩屏说与她朱见深腰上的玉佩一事,她又怎能授意世子去挣那块玉佩,轻易在除夕夜宴上将朱见深一家一举拿下。她要的是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她要的是母仪天下,而不是永远居于汪氏之下。可是,世子这一病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杭贵妃从未向现在这般没有了主意。看来,争夺太子之位她要加紧步伐了。
乾清宫,朱祁钰在接受百官年初一的朝贺后有些闷闷不乐。软禁太上皇的事,早已传遍了。一干大臣的朝贺明显有些不自然,大概对此事私下也是颇有微词的。或许天下人又会说他是多麽地心胸狭隘了,可他却是容不下他的皇兄,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又岂可让他人觊觎?
“皇上。”杭贵妃妖娆地走进来“皇上,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臣妾恭祝皇上新的一年,皇威与日同辉,龙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