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望着那不时走动的几个身影,神色里闪过一丝忧虑。如果不设法将她们骗走,她是没有机会进去看望娘亲的。
略微思忖了会儿,一个主意便浮出脑海。柳瑟招呼旁边的罗衣,踮起脚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罗衣,你照我说的做。”
两人简单交换了下眼神,罗衣便踩着轻微的步子向春园阁的正门口走了去。
其中一个眼尖的丫鬟远远便瞧见了她,心中不免泛起嘀咕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还是在这大晚上?
“你们看,那人是谁?”那丫鬟一袭水蓝色冬袄,模样倒也可人,她指着慢慢朝她们走近的罗衣略为吃惊道。
“谁会大晚上跑到这春园阁来”另一个身着鹅黄色棉衣,浓眉大眼的丫鬟冷冰冰的回应道。
“瞧瞧你们都像什么样子,一个疑神疑鬼,一个心怀不满”立在房门口的管事妈妈严厉的呵斥道,穿着粗布棉衣的她,年近三十,样貌看起来却十足的老,面容憔悴,那双饱经沧桑的眸眼里尽是市井小人的粗鄙。
她朝房间里看了两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鬼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
“钱妈妈,我们被派来这个鬼地方,每天食不果腹,这寒冷的冬日冻得我们手脚都是冰凉,我们最多也只能抱怨几句”
那穿着水蓝色冬袄的丫鬟朝着被唤作钱妈妈的妇人这边望了几眼,眨巴着可怜委屈的小眼睛,讨好似的说道。
“妈妈好,我是大小姐跟前的翡翠,大小姐请妈妈过去一趟,请随奴婢来。”
罗衣的声音不大不却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清脆,柔柔的女音也随之传入了屋内,借着微弱烛光忙着手里刺绣的美丽妇人抬眸望了一眼,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大小姐?钱妈妈略微迟疑了下,大小姐怎么会在这时候找她?
她只是春园阁一个不起眼的管事妈妈,大小姐找她会有什么事?是为了里面那位吗?钱妈妈回头瞥了眼虚掩的房门,尽是复杂的神色。
大小姐那边的丫鬟她是不认得的,但如果真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她是万万不敢拒绝的。
钱妈妈转了转眼珠,急急向罗衣这边跑过来,恭敬的屈膝行礼道:“大小姐有何吩咐直说便好了,深夜打扰怕是有所不便。”
“大小姐命奴婢前来请妈妈,自然是有事情了。”
罗衣瞧着钱妈妈眼底的神色,故作不耐烦的样子。
大小姐是不敢得罪了,钱妈妈只好领了命随罗衣前去。“你们两个,也随我来吧。”她指了指左右各站着的两个丫鬟。
“可是五姨娘还在里面”其中一个丫鬟弱弱的说道。
“无妨,只是一会儿工夫便回来了。”罗衣淡淡的应道,这才打消了她们心中的顾虑,随着在前领路的罗衣而去。
柳瑟看着她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这才放心大胆的跑上前,轻轻推了推房门。
吴氏如她猜想那般并没有睡去,而是借着微弱的烛光,低头做着刺绣。听到门咯吱一声,她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而抬头望去,略略皱了皱眉,美目微闪。
“你是谁?”她的声音轻柔,如她柔弱的身子一般,却透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坚定。
眼前的小女孩,眉眼清秀,一张鹅蛋脸俏丽精致,一双明澈饱满的美丽眸子镶嵌其中,更是增添了一份独有的灵气。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眸,莫名让她想起了她那流落在外的女儿。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杂,不自觉间她的双眼泛红,竟有泪痕深深浅浅的挂在眼角。
“阿瑟,是你吗?”
柳瑟抬眼望向对面的清丽女子,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前世的她红颜薄命,被大夫人沈碧清用狠毒的伎俩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