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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被拉扯长大的晚辈。

    真是怪圈呢。

    秦臻很久都没有回答,眼神复杂,眉头深锁。

    他每次疑惑不解时,便是这种神色,看吧,她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洪宝德笑着,似真似假,说:“秦臻,我已经长大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秦臻手里的布帛突然就掉地了,抚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松开了,然后退开几步的距离,说:“以后我会注意。”

    她,景姒,秦臻及笄前都曾睡过一个榻,确实,他对她,确实从来没有男女之防,可方才,好像突然就有了距离,陌生得让她心都颤了一下。

    秦臻啊,你还是这么不会粉饰太平。

    洪宝德笑笑,蹲下将地上的布帛捡起来,将湿了的头发打散,乱七八糟地遮住了脸,然后用布帛胡乱地擦着,随意的口吻:“忠平伯魏峥向我提亲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秦臻狐疑了片刻,道:“答应也好。”他说,“你不能一直一个人,魏峥很好。”

    看来,为了她的良人,秦臻应该没少费心。

    再过两个月,她便十八了,在大凉也是老姑娘了,回头想想,似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偌大的左相府,前来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还是一个人。

    转过身去,洪宝德说:“很晚了,我回相府了。”

    “我送你。”

    “不用了。”背着身,洪宝德回过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与脸,“秦臻,你不要一直陪我走,等以后我必须要一个人走的时候,会很难习惯。”

    秦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洪宝德摆摆手:“我走了。”

    踏出了安远将军府的门槛,她才扒开那雨湿的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然后泪流满面。

    她终于清醒了,原来,他们之间有条越不过去的鸿沟,叫至亲,没有血缘维系的至亲,弥足珍贵,却如履薄冰。

    “呵呵。”

    洪宝德抬头,笑了笑,将手里的伞放在将军府门口的石狮子旁,然后走近了雨里,明明炎夏的,为何雨还是这样冷。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远久的记忆,来势汹汹地占据了她的大脑。

    八岁时,她家破人亡,第一次被景姒牵着进了卫平侯府,景姒说,以后她也是卫平侯的一员,是他们的家人,这个他们,便包括一个人,那老气横秋的个小小少年。

    景姒介绍说:“这是我舅舅,秦臻。”

    她纠结了很久是喊舅舅,还是秦臻,最后:“秦臻,我是洪宝德,你可以唤我宝德,或者喊我宝宝,我爹就是这么喊我的。”

    当然,秦臻从来不会喊宝宝,他说会酸掉牙。

    当然,她也从来不喊舅舅,毕竟,他与她相差无几。

    十岁时,她非要学着景姒一样练剑骑马,剑被她甩了出去,碰到了旁边的铁架被反弹了回来,她以为她要没命了,是秦臻推开了她,被她甩出去的剑砍到了手臂。

    那个老气横秋的少年又开始念叨了:“你没有天赋,还是不要练了,下次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然后,秦臻就晕倒了。

    当时她吓得差点没晕倒。

    所幸,秦臻当天就醒了,醒来第一句话是:“侯爷问起来,便说是我自己伤的。”

    她哭着点头,然后任劳任怨地给秦臻做牛做马,以示报答。

    原来啊,他都知道,知道她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心思,所以,给她当替罪羊。

    十三岁时,她绣了一个很丑的荷包,是一对鸳鸯,不过看起来连一对鸭子都不如,所以她才敢大大方方地送给他,还挑了秦臻生辰那一天。

    “生辰快乐,这是礼物。”她把荷包扔给秦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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