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寝殿外唤了一声。
她压低了声音:“地牢里的人逃了。”
殿中没有掌灯,昏昏暗暗地沉默着,许久许久,烛火忽明,她背身站在灯下,着了一身素白的寝衣,长发披散垂着,肤色白皙,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便那样看着窗台前的人:“你到底怕我知道什么?甚至不惜放了那条蛇。”
他不解释,因为知晓瞒不过她,也逃不开她这双盈盈水光的眸。
纸窗敞着,有风吹来,楚彧穿得单薄,唇色微微发白,低低嗓音带着几分央求:“阿娆,你别生气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她那么聪明,不能说,一句都不能说。楚彧沉默,一直沉默。
良久,萧景姒收回目光,不看楚彧一眼,侧身道:“备车,送世子爷回王府。”
子夜时分,华支便来敲了钦南王爷的门,惹得王爷老人家一阵骂骂咧咧,正要倒头就睡,听得华支说是世子爷回了。
楚牧的瞌睡一下子就吓醒了,披了件外裳赶紧起身,揣着一肚子的好奇,自家这不孝子在星月殿住了大半个月了,三请四催也不回来,今儿个怎就大晚上回来了?
“今晚是吹的什么风?你居然回来了。”
莫不是良心发现,来陪他这个老头子?
楚彧从马车上下来,裹了件黑色的大氅,整个人恹恹的,也不理楚牧,目下无尘地直走,径直去了世子院。
楚牧察觉不对:“世子怎么了?”
菁华将声音压到最低:“王爷,世子爷是被国师大人赶回来的。”
赶回来?
原谅楚牧脑补了一出小媳妇回娘家的戏码,实在是迷之切合,顿时就窝火了,扯着大嗓门吆喝:“好她个萧景姒,居然胆大包天给我儿子脸色看!”
他都舍不得对自家宝贝儿子甩脸色,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居然被别人扫地出门了!
楚牧气得想大骂,不等他上脸,楚彧回头冷冷一瞥:“不准你骂她!”
楚牧吹胡子瞪眼:“她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护着她!”再不给那女娃子一点颜色瞧瞧,以后他家宝贝儿子夫纲何在!
楚彧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对着楚牧冷眼冷言:“都是我的错,阿娆一点错都没有,你若是再说她,便自己回嵘靖南地。”
夫纲?比起萧景姒,那都是屁!
楚牧一甩头:“不可救药!”
连着三日阴云密布,初春的雨将下未下,风卷枝头,杏花雨下,纷纷扬扬。
萧景姒站在窗前接了一抔花絮,看着掌心怔怔出神。
紫湘取了件披风递给她,道:“主子,质子府已人去楼空了。”
萧景姒拢了拢衣衫,将纸窗打下,神色波澜不惊:“大抵逃去了夏和。”
“可用派人去拦截?”
萧景姒摇头:“大凉与夏和终有一战,他日战场见吧。”
紫湘略微惊愕:“主子要开战?”
夏和与大凉的盟约早在嵘靖一战便岌岌可危,表面风平浪静罢了,一触即发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尚无确凿的名义,这两国的战火便只是蠢蠢欲动,都不想担这烽火天下的霸君之名。
如此看来,主子是想先下手为强。
萧景姒道:“赵信早在一年前便暴毙了,如今的夏和帝不过是那蛇妖的爪牙,我与她绝不能共存,这夏和国,我要定了。”
紫湘大吃一惊,竟不知还有这番内幕,思量了一番:“若是大凉的下一任君主不放权的话,”
萧景姒轻描淡写道:“所以,我打算让这凤氏江山改姓萧。”
紫湘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过自家主子称帝,只是从未想过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