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处于无法走出的低潮,和唐晓也在冷战。她走近我,无论是兴奋地,还是怯怯地,讨好地对我说话,我都不睬。其实看见唐晓柔和的小脸,我真的是忍不住要原谅她的,可是我知道我只要和她好起来,她还是会把纪言带进我的生活里。她不能离开他,她早已沦为他的一颗卫星。她转得神魂颠倒却无知无觉。所以我仍旧坚持对唐晓的冷淡态度。 可是纪言已然是我生活里无法避开的影子,他又一次地出现了。那个下午他又没有参加他们那个小乐队的排练——留下唐晓在破旧的舞蹈教室里等他,然后他在我下午出去买杂志画报的时候尾随我。 他在我们已经离开学校很远的时候追上了我。他说: “上一次我是急于把一些事情告诉你,所以只有引你去那个教堂。对不起。” “可我害怕教堂你知道吗?”出乎我自己的预料,我竟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哭泣起来,回答他竟然也用了很脆弱的声音。 “心里不安才会害怕教堂。做了错事才会害怕教堂。” “你是一定要我承认错误,去段小沐的面前道歉吗?可我是做不到的。”我对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并不是要你去道歉的。” “那是为什么?” “她想见你的。有话对你说。” “做什么?骂我?要我哭泣着道歉吗?” “说了,不是去道歉的。” “那又是做什么?” “她有心脏病,你知道吧?” “心脏病?”我非常惊讶,这个问题我很疑惑,我只是记得我的心脏会无端地疼的,这是她给我的,她压住胸口,眼睛盯着我,我就疼起来。 “是的,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要动手术。” “她自己说的吧?”我轻蔑地说,怀疑这是段小沐博得别人同情的一个谎。 “是真的。”纪言用一个格外深沉的表情,证实了他敢担保这是真的。 “好吧,心脏病,又如何?”我退一步问他,仍旧不明白纪言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杜宛宛,从小到大,你是不是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到心脏疼?回答我。” 我愣住了,从未预料到纪言会问这个问题。他竟然知道我的心脏会疼。我从来不知道有个人会知道我心脏疼的事情,那么他知道我心里住着魔鬼吗?可是他又怎么会相信魔鬼就是段小沐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这些事情,我很企盼他能同情我,怜悯我。 噢,纪言,你能了解吗?我的身体里长满了毒蘑菇一样地无可救药。有人侵犯我的心,有人侵犯我的耳朵,有人剥夺了我的跳舞和唱歌的权利。有人逼迫着我离开郦城。 纪言见我没有说话,就继续问: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放弃了舞蹈呢?”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似乎掏空了我,我的所有秘密都在这个黄昏的天幕下被拉出来示众。他继续问: “放弃跳舞是因为你的右腿会阵阵刺痛对吧?”声音紧促,充满压迫感。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终于忍不住,被击垮一样地软声哑然问。 “因为这些都是段小沐告诉我的,这些是她的感受。”他的声音缓和下来。 “她?她怎么能体会呢?”我觉得这是骗人的答案,我绝不相信段小沐能有和我相同的感受。 “因为你和她的感觉是相通的。她感到疼的时候你就会疼,她说话的时候你耳朵里就会有回声一样细微的声音传来。”他那刚才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的眉毛渐渐疏解开。他正在用说服力极强的声音告诉我这样一个荒唐的答案。 “很好笑。”我表现出赞许的态度,还点点头。我想他是疯了,怎么说出这样一个连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解释。 “是真的。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相信,可是这是真的。段小沐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你心脏会疼。段小沐从秋千上摔下来之后,右腿断了,所以你的右腿也疼。你们是相通的。”纪言表现出极度的耐心,不厌其烦地说服着我。 “好吧,相吸相通是吧?你说我们是触感相通的对吧?”我恶狠狠地说。 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