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宋家过了热孝,婉姐儿的婚事也办完,祖母定还得见见宋家人,到时再说。”
沈时瑾只道祖母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于是点点头,告诉老太太:那祖母得先养好身子。
因宋家本来还没有下聘,婚事退起来也简单,就将纳彩的礼退了。相隔得远,倒免去了相互面对面怨愤。自此,府里上下更没有敢提沈时瑾的亲事。
到了十月,老太太精神稍稍好些,沈时琬几个也得准往近前凑了,这日和沈时璎打寿春堂出来,沈时璎小声嘀咕道:“大姐姐也可怜,先是坏了嗓子,如今又被退婚,要不是你的婚事热闹,遮着没溅出个水花来,大姐姐名声早坏了。”
沈时琬听得皱眉,转过身来看着她,正色道:“长姐就是长姐,你别”话卡到这儿,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快来人!”
沈时璎也听到动静了,身后是沈道乾专门引水围的一片湖,她听见“咚”地一声,吓一大跳,赶忙转身,就见湖里砸起了一片水花。
沈时琬已经跑过去,厉声道:“快叫会水的来救人!”
府里有好几个小厮都是南边的,熟水性,须臾跑来两个,噗通噗通跳下去,在水里寻见人往上拖。
沈时琬刚刚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蹭”地跳下去,惊骇之余,也是动了气,跑到这儿来跳湖,哪个屋里的丫头!
那人被拽上来,的,边咳边打冷颤,一抬头,正对上沈时琬怒色满面的一张脸,他一怔,抽了口气,又转身去看那湖。
沈时琬一瞧之下,竟是杜迟,皱了皱眉,训斥的话又咽回去,转身准备走,然而瞥见这人还回身看着湖面。
跳了一次,还存着轻生的念头!
她知道杜迟此次秋闱落了榜。听说贡院里的井在秋闱期间都是封着的,就是防落第的人想不开。
沈时琬忍了忍没忍住,回身道:“杜公子真是枉读了圣贤书!难道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更何况轻生之举!不过是一次未中而已,来日方长。杜公子这般,真叫那些垂垂老矣,仍在寒窗苦读的人笑话。便是孔圣人知晓了,也是要骂你。”
她连骂带激,一气儿说完自己也涨得满脸通红。
杜迟这时转过来,仰头看向沈时琬。
十月的艳阳高照,湖面已恢复平静,波光粼粼。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儿,一下笑开了,继而站起身,湿哒哒地朝沈时琬行礼:“多谢二妹妹救命之恩。”
他当真是个风流长相,双眼狭长,飞眉入鬓,一笑起来,嘴角翘着,带着一点儿若有似无的调侃。
沈时琬见他这不大正经的模样,当下心中生厌,只觉自己真不该多管闲事,这杜迟是阮姨娘家的亲戚,淹死了正好,她做什么非喊人来救?遂冷笑一声,硬邦邦扔下一句:“杜公子好自为之。”转身而去。
杜迟在后面瞧着她的背影,眼睛愈发笑得眯起来。
他的书童急吼吼跑来,围着他打转儿,迟疑地小声问:“少爷不是要在那山石上作画么?怎么跳湖了?”
杜迟笑笑没说话。
半路阮姨娘那边得了信儿,急匆匆带人来了,一行人遂拥着赶紧回去换洗。
后院里事情传得最快,没多会儿“杜公子落榜欲轻生,二小姐救人不计嫌”的话就传到了沈时瑾的拂冬楼。
沈时瑾皱眉,自打见过杜迟,她心里就隐隐不安,恐上辈子的事情再来一回,她顿了顿问:“杜公子什么时候回赣州?”
绿绮叫她问愣了,道:“奴婢也不知,估摸得腊月,赣州离得不远,两日多就到了。小姐问这个是有什么事么?”
沈时瑾摇头,又问她:当时还有旁人在么?
“四小姐也在的。”绿绮道:“听说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