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营垒里,而是回到瓯海处置一些事务,这时正与高宗庭下棋为乐,听宋佳站在边上说陈明辙进杭城与董原见面的消息,摸着檀木盒里的棋子,颇有感慨的说道。
“董原心高气傲,不肯屈服于人,”高宗庭轻轻一叹,说道,“将来或与淮东为难!”
“北燕、南奢,没有一个省油的货色,西边再多个董原,也没有了不得的,”林缚说道,“淮西终缺个能独挡一面的人物。只要吴党能在浙北顺利的将董原架空掉,江宁再调董原去淮东主持防务,就顺理成章了。”
林缚要维护江宁政权的稳定,统一战线对付燕胡兵马的南侵,故而要克制住向淮东周边地区扩张的冲动。
换作别人,多半要保存董原在浙北的势力,以分担江宁对淮东的压力。这或许要算一桩好处,不然淮东就有唇亡齿寒之忧。
但相对的,也有大弊。
这时候林缚坐视吴党将董原在浙北的势力架空掉,甚至进一步从浙北将董原逐走,倒不是淮东突然间改邪归正,要助新帝加强对地方的集权,而是从根本上,淮东是要削弱浙北三府及平江、丹阳两府(即太湖平原地区)的军事实力。
淮东与浙东之间隔着太湖平原,董原是有野心的一个人,一旦让他在太湖平原形成相对独立的割据势力,对淮东的形势是极不利的——这几乎意味着淮东最核心的区域,都处于董原的直接攻击范围之内。
林缚一时不能将触手伸进太湖平原,与其让董原扎根其间,令淮东坐卧不安,不如暗中推动吴党将董原从浙闽逐走——削弱太湖平原的军事力量,才是最符合淮东利益的。
假如将来有必要,淮东战卒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控制太湖平原,不用担心在进入时就会受到大规模的阻碍。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维扬——淮东一时间不能将触手伸入维扬,但也要尽一切可能的削弱维扬府的地方兵备及驻军。
这时候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林缚站起来,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起了阴云,像是要下雨。
算着时节,也是进入梅雨季了;在过去两个月时候里,永嘉府境内几乎是星雨未降,旱情颇为严重。
看到有下雨的样子,林缚也颇为高兴,田里的麦子也需要这一场雨抽穗,但周同那里的军事行动会大受影响,再往后也意味着东海将进入风暴季而暂时封航。
稀稀落落的下了一阵雨,半炷香的时间,地面还没有完全浸湿,就云开收晴,完全不过瘾。
“这雨下的,聊胜于无……”林缚搓着手,转回身跟高宗庭说道,也没有兴致将残局再进行下去。
“各地旱情都严重,便是淮安府夏粮收入也会因为旱情而减少许多——根据各地搜集来的情报,浙西大旱已经成灾,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奢家今年不但不能从浙地获得更多的补给,甚至还给吐出一些粮草储备,要防备地方出现民变。但河淮的旱情,使得黄河从河中府往下,最浅的地方都能趟马过河,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啊!”高宗庭说道。
“不管封不封锁,往山东还要多派探子,”林缚说道,“黄河两岸旱情严重,使水位大减,这本身没有什么可怕的。要是燕胡想借水位低浅派兵趟过黄河,也只能是小股骑兵;不然的话,入夏后一场暴雨就会使水位激涨,会给他们带去太多不可预知的风险——但恰恰如此,以为黄河在夏秋时是天然屏障,也会使山东放松警惕,这才是最大的凶险!”
以往燕胡骑兵只能在冬季封冰之后,才能越过黄河南下,进入河淮平原。
在二月下旬,燕胡南侵兵马纷纷退回到晋南、燕南;大多数人,包括青州诸人在内,都认为在入冬之前,燕胡不可能再次大举越过黄河南下。
青州要利用这段时间,以阳信城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