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
郡守大人的卧房里。
淮郡郡守,冯云海,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
冯云海是一个已经过了五十岁、渐渐向老年迈进的中年人。
但他一向自律,无论是饮食还是运动都十分注意。所以哪怕年纪已经不轻了,平日里精神还是十分抖擞,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对淮郡的建设上。
可是……
现在。
身患重病的他,实在是精神不起来了。
“咳咳——咳!”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
他直接咳出一些血来,喷洒在洁白的被子上——而被子上已经有许多初这样的斑斑血迹了。
不远处,靠近房门口的地方。
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隔着一层隔离用的帷幕,看着不远处咳血的郡守,眉头又是狠狠一拧。
这人正是冯云海的儿子,冯才俊。
而他的身旁,还看着四名侍卫,都神色凝重,充满了忧虑。
要知道,自从灾殃爆发起,到现在,已经有数个月的时间了。这几个月里,饥荒,瘟疫,已经摧毁了无数人的意志。
当然,郡守府的这些人,哪怕是下人,都不至于惨到没饭吃。但,纵然如此,瘟疫的威胁,还是令许多下人人心惶惶、仓皇逃离。
时至今日,这郡守府的侍女、下人,乃至侍卫,都已经跑了七成了。
剩下的,要么就是无处可去,要么就是忠心耿耿了。
而眼下这四名侍卫,都是有武功的人,不至于无处可去。他们会选择留下来,就是因为感激郡守的知遇之恩。所以此刻当然也是发自内心地在担忧郡守的安危。
屋子里又在沉默中度过了十几秒……
而后,冯才俊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对着那边床上的父亲,道:“父亲,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就别再执迷不悟了。马车、行李我都已经快要备好了,咱们赶紧坐马车离开这里,去别的郡县吧。不然,这样下去,您真得会撑不住的!”
同样的意见,冯才俊已经提出了很多次了。可冯云海从来没有同意过。
这次,冯才俊也只能期望父亲能改变主意。
然而……
冯云海在一阵咳嗽之后,却还是一边喘着气,一边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我是这淮郡的郡守。眼下……这郡里灾殃遍地,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宛如地狱。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国王陛下……当年让我来当这个郡守,就是信任我,把这些子民,交给我来照顾。眼下,若是我抛弃他们离开,我有何颜面再去面对国王陛下?”
冯才俊见父亲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心里一沉,苦着脸道:“父亲,您就别想这么多了。我知道您的想法,可是眼下您自己都已经被瘟疫感染了,再不离开、去别的郡县寻求治疗,难道要白白死在这里吗?那洛郡的郡守,可都已经病死了,您可不能和他一样白白地牺牲啊!”
如果是往常,郡守生病了,想找名医治疗,实在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淮洛地区发展兴旺,人力鼎盛,名医也有不知多少。以冯郡守十几年来积累下的声望和美名,只要他一声令下,不止多少名医会上门来帮忙。
可是,眼下毕竟是灾殃之时。
淮洛地区的名医,要么自己都被感染了,要么还有能力的、肯定是早就逃离淮洛了。
所以,倘若冯云海还待在这郡守府,就很难找到厉害的名医来给他治疗。
这也是冯才俊想带着父亲逃离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
冯云海听到这话,有些痛苦地苦笑了一下,道:“老白他可不是白死。他身为洛郡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