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小姐……这代价……够沉重了……”
颤抖的手指,渐渐恢复。
吐出这一句之后,凡流再次伸出手,去捏那只画笔。他涨红了脸,手指触碰着那些尖针,然后一点……一点的,握紧。
凡流的表情扭曲着,此时此刻,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恐怕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只能看着那些针一点一点的从他的皮肤,肌肉,指甲,骨骼中慢慢穿过。
嗞——嗞——
刺耳的声音,随着钢针的每一寸推进,从他的手指上传来。胡桃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耳朵,蹲在后面闭着眼,害怕的难以面对。小面包偶尔想看一眼,也被她一把抱住,捂着耳朵。
唯一能够看得下去的,恐怕也就只有白痴了吧。
凡流的手指终于捏紧了画笔,只不过这短短的时间,他的整个右掌全都充血红肿。这只手颤抖的抬起笔,一点一点的,靠近调色盘。尽管,如此抖的手根本就不可能准确着力,但他还是坚持着,染上色,在画布上画了起来。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塞西斯一个转身,梦魇的身体再次化为虚无的黑影,消失了。
秋冬交错的季节……
沉闷,阴冷。
距离11月4日越来越近,这也就意味着凯特莉娜的生命也越来越迈向终结。
没有人来逮捕他们……
尽管有时候胡桃带着面包从那些通缉令前走过,也没有人去注意她。看起来,就好像所有人都不在乎那些赏金,只顾着自己的生活一般。
记忆……
是否还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痴始终坐在房间的角落,目光冰冷的望着画室内的一切。不去管别人,至少,他的记忆很清楚。他知道那位目光呆滞,神情木讷,歪着脑袋,坐在摇椅上的女人到底是谁,他的记忆很连贯,没有丝毫的错误。
但……
“白痴~~~!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丰收祭了!街上好热闹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胡桃钻了进来,对于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被通缉这件事,白痴始终抱着保留态度。但毫无疑问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对于自身的处境也是越来越模糊。即使她还保留有最后一些无法回家的记忆,但对于房间内的凯特莉娜,以及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哎哟!”
这位公主直接撞在了凯特莉娜的摇椅上,摇椅翻到,上面坐着的少女噗通一声倒在一堆凌乱的颜料中,白色的衣服上顿时五花八门。
可胡桃却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姐姐,她更像是完全没看到似的,只是扶起了摇椅,之后拍了拍身上的裙子,笑着,跑到了白痴的面前……
耳边,充斥着的是胡桃热情邀请的声音……坐在他旁边的小面包也早已经腻味,不断嘟着嘴想要出去。但,白痴却依旧是稳稳坐在墙角,目光冰冷,注视着房间中的一切……
凯特莉娜……依旧倒着。目光空洞,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凡流看到了,但,他的笔却没有立刻停下,继续画着,画着……
直到十分钟之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笔,走上前,抱起凯特莉娜。
不过,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柔……就好像自己手里抱着的不是自己最心爱的少女,而只是一个花瓶,一个物件。因为这个花瓶倒了,所以,他走上去扶正,仅此而已……
凌乱的污秽充斥着凯特莉娜的脸庞和裙子,还未凝固的红色染料沿着她的眼角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凝聚在下巴尖,然后滴落。凡流在将她的身子扶上摇椅之后,则是拍了拍手,继续走回画架之前,捏起笔,画了起来。
比起两天前,笔上的尖针,此刻已经短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