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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轻轻响了一声,一道火光亮起,床前人缓缓站了起来,慢慢来到桌前,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灯光逐渐燃起,柔和地照在她的脸上。
方七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眼前的人不施粉黛,峨眉弯弯,鸭蛋型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一头秀发在脑后自然地盘起,身上一袭白衣,那种清淡优雅的美,足以让月宫的嫦娥羞惭……
她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方七心中忽然抑制不住地一阵刺痛。
白衣人看着方七,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忽然来到了方七身后,猛然紧紧抱住方七,哽噎着道:“你……你怎么就成了这样……”
白衣人顷刻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方七被太阳晒得发黑蜕皮的脸,破烂不堪到处是洞的衣服,脏乱披散的头发,还有已经磨破后跟和前面开口的短靴。
她的泪水流过方七的脸,流过方七的胸膛。
方七强忍住泪水,缓缓道:“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白衣人无语,紧紧抱住方七,轻轻地抽泣。
方七又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白衣人不语,她的脸紧紧贴着方七脸庞,仍在轻轻抽泣。
方七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想问你,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方七永远忘不了,当他某一天早晨在神龙山庄温暖舒适的床上醒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忽然不见了往日那熟悉的身影,却在桌上看见了这方短短的信笺,娟秀的笔迹,短短几十个字,却诉说了一个难言的离别:
贱妾雪君再拜方郎如面:妾本贱躯,蒙母兄垂怜,方郎宠幸,夫妻恩爱,已五年矣。然妾实有难言之痛,今不得不离去。临行顾盼,掩面泣泪。方郎早觅新欢,举案齐眉,妾之深愿也……贱妾沈雪君垂泪再拜。
沈雪君轻轻抽泣着,温柔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可是……可是你还是先洗个澡,好么?”
灯光下,方七缓缓抬起头,沈雪君温柔的看着他,忽然破涕为笑,道:“你看你现在就像个叫花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脏成这个样子!”
方七低头看着自己,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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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窗外明月如镜。
大木桶中已倒入了满满一桶热水,在灯光下一点点冒着热气。
方七将身体慢慢浸入热气腾腾的水中,静静的坐在桶内,呆呆凝视着窗外,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痛苦和凄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回忆过去有时候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过去的日子越是美好,当失去以后,再回忆起来,就会越痛苦。
沈雪君轻轻脱去身上的白衣,只着一身内衣,灯光下显出修长苗条的身体,轻柔地给方七擦拭着身体。
她擦得很仔细,很温柔,仿佛一个细心的母亲正在给自己的婴儿洗澡,眼里流露着无限的关爱与柔情。
方七呆呆的看着窗外,泪忽然又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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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方七静静地躺在床上,刚才的热水似乎已将几天来的疲惫洗去,现在他却困乏极了,几乎已经昏昏欲睡。
沈雪君正在用干布一点点擦拭方七身上的水滴。
方七痴痴地看着沈雪君。
沈雪君温柔的道:“你放心,我不走。”
方七慢慢将头扭向了别处。
月已西斜,月光如水般洒在床前。
沈雪君轻轻解开了衣扣,里边的贴身内衣轻轻滑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