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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游回来,我的心无时无刻不荡漾着。没事儿就拿出那个记着尚衫号码的笔记本摩挲。我不用再担心见不着他了。
无聊的时候,翻出来看一看,精神立刻就提了上来。躺在床上,我摆弄着手机。要不要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算了吧,他可能是客气客气,根本不想要你的号码。可要是他最近换手机号了,我找不着他,他也没我的号该怎么办呢?
我天天都要这么矛盾一阵子,可心里是很充实的。
有人在敲宿舍的门。
我跑去顶住门,屋外的人推了两下没推开。
静音在屋里问:“谁啊?”
“我是李依咪,林樱在吗。”
静音示意我回避。
“她在,你稍等一下啊。”
我冲刺进厕所躲了起来,静音才打开门。
依咪宿舍没开门,自己忘记带钥匙,便找林樱玩儿会儿,等舍友回来。
我在厕所里躲了二十分钟,依咪的舍友还没回来。厕所空间很小,我什么也做不了,时间过得好慢。又过了五分钟,我熬不住了,喊纱织过来。
“亲爱的,帮我把假发拿来吧,我想出去。”
“好,你等等。”纱织找了块毛巾,趁依咪不注意裹住了假发,把它递给我。
我戴好假发后来到寝室,依咪见了我一愣,心想我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直没露面。
在宿舍,常常会遇见这样的情况。所以只要我在宿舍,便会不辞辛苦地锁上门,有外人来的话使我好有时间躲起来。
就是林樱她们回来,我也要确定了才敢开门。在宿舍呆久了,神经就会特别紧张起来,一听到敲门声便要躲进厕所。
即便我这么小心,意外还是发生了。
静音她们没有我这么注意,我也为给她们带来麻烦感到内疚,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次,静音打扫完卫生,忘记插上门。我也没注意。一个同学到我们宿舍敲了两下门,夺门而入。我完全暴露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吓了一跳,盯着我看了好久。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狼狈地往厕所跑。
我听到她窃窃私语。
“刚才那是谁啊?”
纱织也被弄得挺不自在。
“什么谁啊?”
“就是刚才那个人啊?”
“田心。”纱织说得很快。
“啊?她怎么那个样儿了啊?”
“哪个样啊,挺好的啊。”
“不是,我是说她怎么是个秃子啊。她的头发呢?”
纱织没说话。
“喂,她是不是得了白血病什么大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仍能听见。
“你别乱说,她是水土不服,人家健康得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健康,反正我不是真正的水土不服。
“呀,真吓人。那她怎么还坚持上学呢?要是我的话,早休学了,这样怎么见人呐。”
真是不成熟的想法。如果不上学,我要自暴自弃,当美丽的奴隶吗?
“好了,别说了。你也不要说出去啊,田心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下次进我们宿舍记得敲门,等我们去给你开。”
过了一会儿,那个同学要走了。临走前,我听到一声尖叫。
“这是什么东西啊,黑不隆冬的。”
“别乱动,那是田心的假发。”
“假发长这样啊,真恶心。”
“好了,回去吧。”
我的心理是不是有点儿扭曲?我感到自己受了侮辱。掉头发现在对我来说,成了一种耻辱。
同学走后,我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