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家小贱人,命硬克夫,害我儿受血光之灾,以色侍人的浪荡货色!”
穿着蛋壳青褙子的妇人,骂骂咧咧地冲出来,朝着鱼纯扬手就是一巴掌。
鱼纯后退半步,险险避开。
那妇人身形矮颧骨颇高,薄唇刻薄,还十分没口德。
没打到鱼纯,她扯着嗓子就开始哭诉,“我家可怜的秀才,本有大好前程,偏生遇上个狐狸精,神思不属,可要如何是好啊?”
这动静很大,街上的乡邻都围拢上来,三两耳语,指指点点。
鱼纯冷笑,这妇人正是汪洋母亲汪谢氏,惯是个势力虚伪的。
“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值得我以色侍之?”她讥诮回去,彻底撕破脸面,“昨个做了回落水鸳鸯,不要脸无媒苟合,如今倒打一耙,来坏我名声,果然汪家就是渠沟蛇鼠!”
叫鱼纯这样一说,就有人嗤嗤笑出声来,昨天汪洋和白家姑娘一块落水的事,过一晚上早人尽皆知。
汪谢氏是个没见识的妇人,只会不干不净的骂人,论理儿哪里说得过鱼纯,是以,她一挽袖子,就要打人。
鱼纯暗自戒备,准备着汪谢氏要敢碰她一根头发丝,她就敢碰瓷闹到衙门去,不搞臭汪家,她就不姓鱼!
哪知汪谢氏还没近前,整个人一个趔趄,噗地面门着地,摔了!
鱼纯一愣,围观乡邻轰的大笑出声。
“青天白日的就敢动手打人,这要到晚上”涓涓清凉的声音倏然响起,簌簌如落雪,冻的人噤声。
锦簇榴花,娇艳似火,一袭玄色越众而出,油纸伞微微一抬,众人就见一张殷红如胭脂的唇轻启道,“岂不是要杀人?”
连空气都一并安静下来,并被无限拉长,胶着在出现的少年身上。
哪知少年只偏头看着鱼纯,榴花伞挪移,就为她遮挡了五月的日头,贴心又周到。
鱼纯眉心一跳,心头觉得要不好。
果然,汪谢氏爬起来一抹脸就开骂,“好啊,小狐狸精勾着东家,吊着西家,这还没过我汪家大门,就和女干夫勾搭厮混,还敢领出来,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不守妇道!”
说完,她像恍然大悟了般,噼里啪啦的又骂道,“最毒妇人心,小贱人发马蚤勾野男人,所以要害死我儿啊”
鱼纯目色一寒,心头火起,两辈子都没让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抬手就要扇过去。
“莫脏了手。”九霄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皓腕,大拇指腹安抚地摩挲着她手心。
鱼纯同样没给他好脸色,拂开他手就迁怒上了。
琥珀瞳色隐隐发沉,九霄一转榴花伞,啪地合拢,宽袖飞扬,袖摆金线划过优美弧度,伞顶就敲在汪谢氏喉咙。
正骂的起劲的汪谢氏瞬间哑声,任凭如何张嘴翻舌头,就是说不出半个字音。
少年昳丽如妖的容貌暴露在人前,叫人呼吸都被夺去了,众人就见他打了个响指,淡淡的说,“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本尊不弄死你儿子,如何好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但话里的意思莫名叫人背心生寒。
鱼纯讶然,她是对汪家的行事很愤怒,可从未想过要闹出人命。
“蠢鱼,晒人。”九霄将榴花伞塞鱼纯手里,低头看她,眉目间有隐晦的不耐。
鱼纯条件反射地撑伞就给他遮阳,白玉伞柄凉意浸润手心,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混蛋,她为何要这般听他的话!她分明还在迁怒来着。
她没注意到,身边的少年那刻狭长眉梢舒缓,上挑的眼尾有微末华光隐没,璀璨而动人。
“你将她如何了?”鱼纯转移自个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