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归来的马匹上,有的驮着野牛羊c骆驼c豺狼c鹿驴的尸体,对二人说:“我这人放荡惯了,不习惯你们那一套,整天呆在田园里侍弄庄稼,绊在田陇之间,哪有我在野外行猎来得轻松快活。野兽自己长大了,就成为我可口的食物,无须我花一分钱购买希望饲料。”
安同好笑贺兰悦的短见,说:“计口授田是千秋万代的长远之计,王爷错过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分配田产土地了。”
贺兰悦再次用马鞭指着西北方莽莽苍苍的山峦说:“我不要你们给我分派土地,我贺兰部落在那千里大草原上纵横驰骋,何必要你几棵桑,几株梓,绊住我的双脚。尔等去吧,莫再在我面前啰嗦了。”
崔逞摇头叹息:“尔等流寇,不堪教化,到时候你会后悔的。”贺兰王爷大声说:“小杂种,你放心吧,王爷我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的。”说完一扬马鞭,马队绝尘而去。
第二天,平城郊外的薄雾中,传来平分土地的吆喝声,里正裴佗高声呼喊:“莫里合大娘,子二人,媳二人,孙二人,一家七口,自云中迁徙平城,应分田地一百四十亩。地界勘念标记以东邻”
莫里合大娘笑着和儿孙们栽立地界,挖掘沟渠,一片忙碌。安同望着薄雾中忙碌的人影,笑着说:“土地一分到户,牧民的角色一转换,老百姓就安居乐业了。”崔逞严肃地说:“分田到户好是好,要改革游牧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习俗,只怕没那么容易。”
拓跋珪实行“务农息民”,“劝课农桑”的政策,大兴农业,开立屯田,并亲自参加田间劳作,造成了良好的政治影响,不一年,便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转眼夏逝秋来,往日光秃秃的草滩原野,放眼望不到尽头的小米穗子金灿灿一片,沉甸甸地低垂着头。拓跋珪带领着一行官员,视察郊外的农户,对田地里收割小米的庄户人家说:“今年收成这么好,再不会饿肚子了。”
莫里合大娘抬头擦汗,笑着说:“哟,是圣上来啦,这都是托圣上的福呀,我们一家七口,这么好的收成,今年收这么多的粮食,三年也吃不完。”
崔逞问:“比之在关外放牧,大娘更喜欢怎样的生活?”
莫里合大娘的大儿子山丹说:“现在定居就好得多了,以前没有个定居的地方,老是不停地迁徙,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藏不住,”石匠山丹丢掉镰刀,解下挂在腰间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的各种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以前有点珍贵的东西,总怕搬迁途中搞丢了,只得把他们镶嵌在刀把柄上,结果每年迁徙都要弄丢不少的东西。”
随行官员高湖问:“难道现在你就不怕弄丢了?”
“现在我们安家定居了,”山丹的弟弟山槐也是石匠(他们的后人开凿云冈石窟,功不可没),此时抢着说:“你们看那片树林,栅栏,那就是我们的家,珍贵的东西放在家里,放心,再也不会搞丢了。”
魏道武帝拓跋珪笑着问:“如果发生战争,要逃命,你那些珍贵东西能守得住?”
“发生战争?”山丹说:“如果发生战争,我们首先扛抢杀敌,能带走的东西让娘带走,带不走的东西就埋藏在田庄里,谁也不知道,谁也挖不走,等赶走了敌人,再把珍宝挖出来,不是一点也没损失。”
拓跋珪转身对众大臣说:“看来朕制定的这改革方案还是很受老百姓欢迎的。”听了这话,高湖c崔逞等人都得意洋洋。安同恭身说:“这一切成绩都是圣上英明的结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拓跋珪还沉浸在胜利喜悦当中的时候,老天爷突然变了脸。这年的暴风雪来得特别早,刚过十月,漠北草原尽成一片冰雪世界。牛马羊群几乎冻死殆尽,本来塞外今年干旱,夏天就弄得赤地千里,草料缺乏,加之冬季的严寒,漠北的牧民谁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