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从互不相让的目光交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就连经过血水洗礼的罗铁贵,都能感到倔强的斗志充斥在屋内,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孕育着阵阵敌意和杀气。
蔡正祥的个子不高,顶多在一米七,但十分的壮实,黝黑的脸不怒而威,据说是在南疆前线被燃烧弹薰的,后来就变得难以磨灭,以致于在有了“蔡老虎”这个绰号的基础上,又多了个“黑炭头”的称谓,有好事者善于归纳,来了个合二为一,现在大伙都叫他“黑老虎”了,当然,敢当面以此歌颂的人并不是很多。
相比之下,常宁的个子虽然蛮高,但显得过于的单薄了,挺着胸膛不甘示弱的样子里,有着四分不倔三分戏谑和二分轻蔑,和十几年军龄的人相比,更多了一分滑稽可笑。
罗铁贵没敢离开,他得首先打破这难堪的沉默,“两位领导,你们,你们可以坐下说话了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蔡正祥纹丝不动,常宁连眼皮也不眨。
站在蔡正祥身后的罗铁贵,使劲的冲着常宁眨眼。
终于,常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缓缓的伸出右手,嘴角微微的一歪,淡淡的说道:“欢迎白水公社的领导光临水洋公社指导工作。”
“不敢,感谢水洋公社的热情接待。”蔡正祥几乎同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冷冰冰的声音极其渗人。
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握在了一起,只见蔡正祥双肩一沉,暗自突然的发力,一股凶猛的力道刹时传将出来。
幸亏早有准备,幸亏曾经在大青山里胡乱比划过几年,常宁心里轻哼一声,暗自运气于手,一股绵绵而浑厚的力量,恰到好处的反扑过去。
“小半仙。”
“黑老虎。”
两只手终于不再“亲密”的接触,一边的罗铁贵总算松了口气。
蔡正祥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废话不说,公私分明,先公先私?或公或私?”
常宁微微一笑,“懒得噜嗦,公私分明,先公后私,可公可私。”
“哼,一天一千担水。”蔡正祥口中说的一担,是当地人的重量单位,约合一百市斤。
“一天一万担。”常宁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常家的人黑心肠,二千担。”蔡正祥一边还价一边骂。
“蔡家的人全身坏,九千担。”
“常家生儿没鸡鸡,三千担。”
“蔡家生儿不长把,八千担。”
旁边的罗铁贵听得心里直乐,常蔡两村人的吵架他当然见过,但从这两个堂堂的公社书记口里听到,还是开天劈地头一遭。
“去你妈的,四千担。”
“去你娘的,七千担。”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五千担。”
“大人不计小人过,五千担就五千担。”
“呸,给个五千担的理由。”
常宁微笑着吟道:“同一蓝天同片土,一千担水不算多,远亲难比近邻亲,一千担水万重情,百年恩仇似水深,一千担水洗个清,当年曾是常家地,一千担水算利息,常家外甥上门来,一千担水见面礼。”
蔡正祥瞪着常宁,“蔡家人言出必行,一根萝卜一个坑。”
“呵呵,常家人没有孬种,一口吐沫一根钉。”
“好好,常家晚辈里总算出了个能站着说话的人,”蔡正祥点点头说道,“小半仙,我不和你攀私人交情,割我电话线,伏击运粮队,将来我们再到县委县政府评理。”
“我的帐我不赖,黑老虎,白水潭的地是你们的,嘿嘿,可白水潭的水,都是一滴一滴从大青山里流出来的,”常宁顿了顿笑道,“如果你们不和我们订立一个永久的协议,我就是脱了这身皮,也要把大青山的水库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