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下份面。”
“我去吧,”苗苗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去干什么,”楚振邦按住她的肩膀,笑道,“大肚婆煮的面好吃?”
苗苗被说的小脸绯红,攥着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
“行啦,你躺着吧,我去去就来,”楚振邦从床上出溜下去,趿拉上拖鞋,一路小跑的出了卧室。
卧室外的客厅里亮着灯,大红的喜字贴在墙壁上,被灯光照着,反过来刺眼的光线。宽敞的厨房里添了液化气灶,这东西在这年头里可是新鲜玩意,不说别的,单单是加个气都麻烦的要死,因为渠水没有液化气站,一罐气用完了,就得跑到白岭去灌。
什么叫先富起来的一群人?在如今的渠水,先富起来的人就是像楚家这样的,棉纺厂的家属楼可以一次买下四套,对门对户的两套上下打通,叫什么复式;家里可以用上嗡嗡响的冰箱和29寸的大彩电;做饭可以用那种不冒烟的炉子……
打着炉子,烧上水,楚振邦上了连着厨房的阳台,推开窗子,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窗外,一栋栋的家属楼上灯火通明,月光照射下的楼顶上,竖着一根根的电视天线,对面同层的楼上,一个半大孩子正趴在窗棂上朝外张望,看到楚振邦的时候,脆声喊道:“振邦大大。”
“唉,”楚振邦答应一声,笑道,“趴那儿干啥呢?小心摔下去。”
小孩身后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招呼道:“呦,新郎官跑这来躲清闲啦,过来过来,你婶子正熬鱼呢,一块过来喝两杯。”
“可别,”楚振邦摇头道,“我现在闻着酒味就反胃。”
中年人还想说什么,另一面的窗户不失时机的推开,一个年轻人探头出来,朝楚振邦这边挥挥手,扭头又喊道:“孙主任,整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就你那狗鼻子灵,你婶熬的带子鱼,”中年人笑道,“过来喝两盅?”
“成嘞,”年轻人倒是很不客气,答应一声就把头缩了回去。
楚振邦笑笑,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住在连排平房里的日子,这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一年之前,棉纺厂这家属院里可没谁家舍得买带鱼来熬着吃。
回头想想看,总觉得自己重生以来似乎什么都没能改变,但实际上,终归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至少,前世应该已经败落的县棉纺厂焕发了生机,那些曾经愁苦的脸上,现在还带着笑容。老爷子的脾气虽然比前世的记忆中更大了,但身子板却很健壮,官架子有了,走路的时候也倒背着手了,棉纺厂也添了两辆桑塔纳了,可厂里工人的待遇也的确高了很多了。
应该知足啦,重生不是人间大炮,自己转世也变不成克赛,即便是克赛也挽回不了那些注定要灭亡的东西。能弥补一些前世的遗憾,能让自己身边关注的那些人生活的更好一点,这就足够了,还想渴求什么?
两碗清煮的龙须面,各加一个荷包蛋,撒上几点葱绿的葱花,嗯,清香扑鼻。一手一碗端了,送进卧室,苗苗又坐到书桌前整理她的礼单了。
“赶紧的,趁热吃。”把面放在桌上,楚振邦招呼道。
“嗯,”苗苗答应一声,却将一张礼单连同几沓厚厚的红纸包一块拿过来,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差点忘了,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怎么啦?”楚振邦正在挑碗里的面条,闻言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们随着礼太大了,总理都不敢收,”苗苗说道,“下午专门找了我,我说不要来着,可他们扔下东西就走了,拦都没拦住。”
“嗯?”楚振邦扭着头朝礼单上看了一眼,看到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就愣住了。
“沈婷。”
这是礼单上的第一个名字,下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