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根本看不到的化妆品、香水之类的玩意,这些东西都是那些有意承包施工项目的包工头们送来的。原本全善姬对待这些送礼的,都是直接打发走人,礼品一样不收。她来自一个遵守市场规则的体系,所以在这里也准备继续遵守市场规则。
不过这样的局面没能维持多久,眼看从她这里找不到突破口,那些包工头就把主意打到了楚振邦的头上。眼前这些礼品就是他们委托楚振邦送过来的,当然,除了礼品之外,他还收获了不少“条子”,这些“条子”都是领导们开来的,其中甚至就包括团县委书记边晓松。
楚振邦现在之所以看那些明细,不仅仅是为了对资金分配有一个全盘的把握,另外也是要把那些将来要搞得工程做一个分配。全善姬要搞市场条件下的公平竞争,楚振邦可搞不了,中国还不是一个制度完备的法制社会,而是一个人情社会,人情世故那一套谁都可以看不惯,但谁都不能不遵守。
搞招商引资是一回事,资金项目吸引过来了,落地生根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楚振邦可以肯定,若是投资按照全善姬那样来搞,将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项目中包含的几个工程,都得一一做好分配,哪个施工队是凭着什么人的关系找过来的,具体给个什么活,这些都要一一调度好,尽量做到另一个层面上的“公平公正”。
这种事说起来有些无奈,但即便是重生者,楚振邦也得按照规矩来玩,他不是罗宾汉,也不想做普罗米修斯,一骑当千的技术活他玩不来,所以只能在规则内寻求一种平衡。
“其实,我觉得你和安东先生应该是同一类人,”倚在窗前凝望了一会夜色,全善姬回过头来的时候,楚振邦还在一边看着那些明细表,一边在手里的记录本上勾勾画画。
“哦,怎么说?”楚振邦又在记录本上记下几个数据,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们都是破坏规则的人,”全善姬幽幽的叹息一声,说道,“尽管你现在还具备安东先生那样的势力,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你们都应该算是各自国家中头脑清醒的精英。你们都能敏感的察觉到各自国家在体制中存在的问题、发展过程中存在的漏洞,可……”
抱在胸前的手臂轻轻挥舞,做了一个手势,全善姬说道:“可你们都没想过去改变些什么,反而陶醉其中,乐见那些问题的恶化,漏洞的扩大。”
楚振邦手里的钢笔顿了顿,抬起头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笑道:“呵呵,如果这么说的话,全小姐应该也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否则的话,你又为什么离开韩国移民新加坡?难道你不应该回到汉城去,与你的同胞共同反对腐败的军政府独裁吗?”
全善姬张张嘴,想要反驳,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楚振邦说的没错,她当年从汉城大学以交换培养的方式转校新加坡国立大学就读,毕业后就再没有回过韩国,究其原因,还是由于韩国的军政府独裁,社会太过动荡。
“其实咱们都可以说是一类人,但又各有不同的地方,”楚振邦笑笑,低头继续整理他的资料,“安东呢,可以说是趁机发国难财的那种人,至于我,充其量就是随波逐流,而你呢,你选择了逃避,仅此而已。你说我和安东是什么所谓的精英,其实要我说的话,真正精英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们懂得什么叫做大势所趋。”
全善姬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好半晌之后,才吐口气,说道:“我想到下周末的时候,你需要我做的工作就差不多做完了,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早点离开这里。”
“回安东那儿去?”楚振邦低着头,轻声笑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愿这么早回去呢。”
“你误会了,我的确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全善姬双臂抱在胸前,施施然走到客厅对面的角落里,说道,“我的临时签证有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