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姓汉子狐疑的目光扫过楚振邦,又在帕霍米和卡济米尔的脸上转了转,紧接着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猛然抓住廖云生的肩膀,将他用力推向离着最近的卡济米尔,趁着两人撞成一堆的工夫,两个跨步奔到船舷边上,纵身跃入黑沉沉的大江里。
卡济米尔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到江里传来“哧嗵”一声响的时候,他才一脚蹬开撞在自己身上的廖云生,拔出腰间的佩枪,追到船舷边上朝着江里一通连射。
这一系列的变故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甲板上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尤其是廖云生和那个不知名的汉子,他们连俄语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刚才姓“陈”的跟两个军官说了些什么,更不可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等两人察觉到不妙,准备跳船逃跑的时候,周围苏联大兵的枪口早已经顶上来了。
“张哥,张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廖云生哪见过这阵势,一看身边几个大兵都拿枪对着自己,险些吓得尿了裤子。他扯住身边汉子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颤声道,“刚才还好好地,现在这……是,这是怎么啦这是?”
张姓汉子倒是胆大的多,他紧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其实说了也没用,俄语他不懂,说汉语人家不懂,没了姓陈的,他和廖云生在这边都是睁眼瞎。
卡济米尔手里是一把马卡洛夫手枪,总共只有八发子弹,他朝着水面连连射击,直到枪跳了膛才停下来。快艇上的探照灯很快打过来,在附近的水面上搜寻了半晌,既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人的行踪,看样子姓陈的水性很不错,一入水就远远的泅走了。
“帕霍穆什卡,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尽管有些不甘心,但卡济米尔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搜寻的想法,他转过身,把手枪插进枪套的同时,对抱肩站在一边的帕霍米说道,“都要盯紧了,别再让他们跑了,这些中国人都很狡猾。”
帕霍米点点头,朝身边的几个士兵打了个手势,顿时有四五个人涌上去。揪住廖云生两人就朝船舱的方向拖。
廖云生到这时候还没看清状况,或者说他已经吓傻了,两手死死抓住张姓汉子不放,哭天抹泪的央求他跟这些苏联大兵解释清楚误会。
其实也不怨他看不清状况,实在是局势变化太快,几分钟前的座上宾顷刻间沦为阶下囚,最惨的是,这阶下囚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死里逃生的楚振邦冷眼旁观,他倒是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不过幸运的是,至少他现在不用死在廖云生这种人手里了。
“很高兴你没有对我的士兵撒谎,否则……”等到几名士兵将廖云生两人带走之后,卡济米尔又上下打量楚振邦两眼,笑道,“至于现在,你不用再为安全的问题操心了,我们已经核实过你的身份,楚……”
卡济米尔对中国人的名字很不习惯,连续打了几个毫无意义的手势之后,才耸耸肩,不无尴尬的说道:“楚先生,没错的,普罗科皮中校同志说你是他妹妹在中国认识的朋友……哦,普罗科皮中校同志的妹妹就是季娜伊达小姐,不过是远亲,很远的那种。”
卡济米尔说到这还笑了笑,尽管掩饰的很好,楚振邦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些东西,那就是他对所谓的普罗科皮中校并不怎么感冒。
“那两个人,”等到卡济米尔的话告一段落,楚振邦问道,“就是刚才那两个家伙,你们打算怎么办?”
卡济米尔疑惑的看他一眼,见他手朝甲板侧舷指了指,这才明白他问的是谁:“哦,你是问陈……”
快艇这时候恰好靠向一处简陋的码头,岸基灯塔上投过来的光柱很亮,有些刺眼。在一阵儿轻微的晃动中,快艇泊进了一处船位,两三个等在码头上的士兵接住缆绳,把快艇固定住。
招呼着楚振邦下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