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小犊,你赶紧去厂里找你爸去,人家客商来了,可不好人让人家等着。”
楚振邦捏了一根小葱,正准备朝酱碗里蘸,听了这话不情不愿的说道:“着什么急啊,我坐了一晚的车,早晨饭也没吃……”
“回来再吃也晚不了,”自己的儿子自然是自己最心疼,不过眼下还是大事要紧,方红玉伸手把大饼夺过来,催促道,“回来想吃啥妈都给你做,算是慰劳你。”
“呐,你说的啊,不许说话不算数,”楚振邦顺势起身,手背在嘴上一抹,恬着脸嘿嘿笑道,“我想吃纯肉馅的饺子。”
“呵呵,臭小子,就属你嘴馋,”解决了多日来的困扰,方红玉心情大好,“行,反正今天也不用去厂里,咱们就吃饺子。”
又跟老妈说笑两句,楚振邦才离开家门。走在路上,回想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南边,对家里的事情一无了解,不知道母亲的心事,不知道父亲的担忧,只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回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享一享清福。其实如今想来,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老妈心里所谓的清福大概就像眼前这样,不用为家人忧心,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过着可能不算富裕但却不愁温饱的日子。
从家属院里出来,胡同口上两辆车还在等着,黄有道蹲在路边的水泥牙子上,嘴里叼着一只眼,不知道的估计会把他当成进城的乡下老汉。
看到楚振邦一个人从胡同里出来,黄有道诧异地问道:“楚厂长呢,不在家?”
“我爸昨晚在厂里值班,正好,咱们直接去厂里。”楚振邦朝棉纺厂大门的方向一指,说道。
进去出来这一会,棉纺厂的大门已经开了,稀稀拉拉的还能看到有人进出。
楚振邦走在前面,引着黄有道和两辆车进了厂门,直奔厂长办公室的所在。
楚建国昨天一晚上又没睡好,如果说前段时间厂里的状况很糟糕的话,那么眼下的局面就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而是危急,可以说随时都有出大乱子的可能。
厂财务上没钱,工人工资拖欠了三个月,每月除了五十块的补助之外几乎是一分钱都发不下去。与在场的职工相比,那些离退休工人更是凄惨,每月连五十块的补助都没有。
原本有县里余副县长的承诺,厂里的退休工人还能耐着性子等待,可这几天有风声说余长志贪污腐败,区纪委正准备调查他,又有风声说棉纺厂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马上就要破产,破产之后厂里的设备全都拍卖,拿来清还拖欠的银行贷款。
这样的风声一传,铁定是要坏事的。前天上百号离退休工人来厂里要钱,正好把余长志堵在厂里,当时的场面楚建国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说实话,如果不是派出所的人来得及时,估计余长志都躲不了一场痛打。
这两天厂里每天都有人来要钱,或几十人或上百人,这些人堵着各个车间门口,让厂里连工都开不了。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让楚建国感觉头疼的,最让他感觉头疼的,是余长志现在的立场有了动摇。这位焦头烂额的常务副县长这两天都在跟一个叫陈新伟的人接触,洽谈处理棉纺厂这批滞销棉衬的事。
陈新伟这个人在城关镇很有名,凭着一辆贷款买来的解放大卡跑运输起家,一年工夫就成了渠水县城里人尽皆知的“万元户”。两年前陈新伟通过廖云起的关系承包了县里的造纸厂,专门给河北那边的一个大客户造鸭梨箱子,发了大财。
按照刘红军打听来的消息,陈新伟是有意要吃下厂里的这批棉衬,但给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八万件棉衬,只给了不到六十万的价,而且是分期结算,第一期只给三十万的货款,剩下一部分年后再说。这还不算,他还私下提出要给廖云生一个副厂长的位置,不然这笔生意就没